這宗古怪厲害多,盤踞山岡如強暴。
奪行囊,甚羅唣,漢子僧人拿捆吊。
將刀割肉做香囊,更喜青春與年少。
活捉了去做夫妻,日久心煩成一笑。”
行者道:“如何成一笑?”道姑說:“他迎新送舊,過後憎嫌起來,都碎割分了,不是成一笑?”八戒道:“大哥,這等看來,還是穿西梁國城,照舊過去罷。”行者道;“我等己取得真經,師父大道已成就了幾分,如何又進女主之朝?不如轉這山路,就是遇著女古怪,他既喜青春年少,我師父已老,我等醜陋,料他不喜。”八戒道:“只恐師父聽了這事,不肯過此路。”行者道:“瞞著他罷。”乃走出廟來。三藏道:“徒弟,這破廟可住得麼?”行者道:“住便住得,只是徒弟打聽了個轉路,免得又進西梁國女主之朝。”三藏聽了,道:“轉路罷,你不記得來時要我招贅麼?”
當下行者們走到西關外,果然十個九個婦女都看著他師徒們。也有說道那裡來的和尚,又不象番僧喇嘛;也有說這等醜惡,看著十分嚇人。忽然見三藏在後,乃道:“若似這個長老,只恐到了國城,不放過去了。”三藏聽得道:“悟空,你聽,人言至此,且問轉路的所在那裡,莫要前走了。”行者道:“師父,你只跟著徒弟,包管你好行。”三藏依言,師徒們出東關轉路,漸漸來到山岡樹密之處。三藏道:“路雖險隘,還喜經擔不礙前行。”正走了三四十里,只見前面一座高山,師徒抬頭觀看那座山;崔巍接雲漢,廣闊壓東南。
雁雀難飛越,行人都道難。
樹密風聲吼,林深石徑彎。
豺狼時出沒,莫做等閒看。
三藏走近山崖道:“徒弟們,小心前行,你看這等遠闊山岡,其中縱不藏著歹人,也須有虎豹豺狼。”行者道:“師父,但把道心放平穩了,莫要愁行路崎嶇。”三藏笑道:“徒弟,找自從出中華到今日,此心無時刻不放平穩;倒只恐你機變時,生這崎嶇多見。”正說間,只見樹林裡一聲鑼響,走出許多婦女打扮的,就如娘子軍、媽媽隊,齊喝道:“行路和尚,莫要前走,趕早存住,待我女主升帳,出林盤驗,看是何物何貨,然後放行!”行者道:“師父,我們不可輕與爭競,老道姑曾說叫做女古怪盤踞在此山,拿人捆吊,若是青春年少的,就要成夫婦,我們年也不少,料他也不要和尚成親。”八戒道:“只恐要割肉做香袋。”三藏聽了,慌怕起來,行者道:“師父莫慌,可容老孫設個機變心麼?”三藏道:“徒弟,也說不得,憑你計較罷。”行者道:“鑼聲響,女古怪擺出林來,叫我且住,待女主出林發落,我們只得且住,待我去看看那女主是何模樣,再作計較。”
話分兩頭。卻說比丘僧與靈虛子,一個把菩提子變瓜錘,一個把木魚兒驚滅了妖氛,他順著山嶺,也過了八林,到了西梁國境界。比丘僧向靈虛道:“唐僧師徒,道心深重,過此國雖說不亂,但恐這國內女僧尼姑甚多。女主若偏聽了這僧尼,把真經留下不發,他比不得妖魔好以法剿,事怎奈何?”靈虛子道:“師兄,我們既受保護之任,說不得到處為唐僧們防備,且登山嶺看他師徒到何處了。”說罷,乃乘空一望,只見他師徒轉路前行,乃向比丘僧這:“師兄,唐僧不走西梁,叉路過去了,萬一小路妖魔盤踞,歹人出沒,如何處治?”比丘僧說:“我與師兄只得前去幫助。”他兩個也轉山前來,遠遠見唐僧師徒歇著擔子,左張右看,不行上前;又見那樹林深處許多惡剎婦女,各執著槍刀劍戟。靈虛子道:“師兄,你看唐僧佇足不前,那林深裡眾女兵攔阻,我想此係西梁女國,沒有男子,必是這般惡剎作橫,待我去探個訊息來。”乃搖身一變,變了個雀兒,飛到林中。
只聽得那女眾們說:“造化,造化,西來了幾個和尚,挑著許多擔子,想是販貨物的客增。我們只等女主升帳稟報,查盤貨物,奪了他的,那和尚若是青春年少,只恐女主留他匹配,若是醜陋,大家割他肉做香囊”靈虛子聽了,一翅飛報與比丘僧,兩個計較道:“我等須變一個青年僧人,一個俊俏漢子,待他拿入帳內,相機設法,救唐僧們前去。”按下不提。
且說行者歇下經擔,叫三藏們住著,他變了個鷂鷹,飛入深林,探聽眾婦女說的,與靈虛子聽的一般,乃想道:“這宗事到有些費力,師父雖不青春年少,卻容貌齊整,他拿了去定然相留;我與八戒、沙僧,像貌兇惡,他斷然要割做香袋。這都不怕他,只是我們的經擔怎能保全挑去?且與八戒們計較停當,莫待這女古怪升帳,準備不及。”行者想罷,回到三藏面前,把這話說出,三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