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茫茫人海中,註定是要碰到彼此的,也許在蒼蒼歲月中,註定是要同他一起攜手共度的,不過就是這樣順理成章罷了。
孟秋北從此在齊國做起了伐木生意,而田晉南則告別了獨自踏上策士之路的魯仲連,甘為齊國小吏,如是,三年。
……
“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
田晉南攬住孟秋北,他心知孟秋北並不是一個逐利之人,這次要去販鹽也不過是因為自己。自出山已過去了四年的時間,同行的魯仲連都已聲名鵲起,來往奔走各國之間,而自己卻不過是個低階小吏。
田晉南從來沒有因此而抱怨過,他本是齊國人,但齊國廟堂之腐敗,國君之荒謬,舉國居安卻不思危,縱然是出人頭地又如何?何況他隨師父在山中修行,求的也並不是輔佐君王。然而孟秋北不這麼想,他定然不願意田晉南就此埋沒。
孟秋北翻了個身,整個人湊在田晉南身上,低聲道:“我走後,你有什麼打算?”
“暫時先這樣吧。”
“你不如入秦好了。”
“為什麼?”
“山東六國從來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打來打去拼光了家底,實際上這樣的擴張是要內固而外張,但現在唯有秦國是這樣的,自商君變法至今,延綿數代從未復辟,根基之牢固,非六國所能及。”
田晉南聽著,許久道:“你想我拜相封侯?”
“你遊學數十年不就為了出仕?”
“那倒也不是,”田晉南捋著孟秋北的長髮,冰冰涼涼的,很順滑,“我只是想遊學,就去遊學了,僅此而已。”
孟秋北不再說話,兩手緊緊扣住田晉南的腰,“臨行禮物也不送一個?”
田晉南忽然挺身而起,壓住了孟秋北,一手扣住他的下巴,指頭輕輕撫摸著他的喉結,凝視著那張清秀的臉,道:“送份大禮給你——”話落,一揮手扯掉了孟秋北身上的麻衣,露出瘦骨伶仃的身材,“商事一起,你要更瘦了。”
孟秋北的手緩緩自田晉南的袍子裡滑進去,笑道:“相思之苦最是令人消瘦的。”
田晉南腦中轟然作響,再也不願多說一句便吻了下去,迫不及待地貫穿了孟秋北的身體。
當真是,春宵苦短。
“即墨鹽事,齊國田氏。”孟秋北看著留在桌上的竹簡,不由翹了翹唇。
留君千日,終須一別。
正午,一行緇車出城,奔東部而去,田晉南站在城門口看孟秋北大車揚塵而去,身邊一人匆匆而來,拱手道:“主東可是要回即墨?”
田晉南點點頭,“先回即墨,再去咸陽。”
“諾。”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八章
孟秋北出臨淄實屬不易,孟家以伐木為業,後經年奔波為商,到孟秋北父親這代已是殷實富商,將生意留給孟秋北之後,孟秋北嚴守舊道,雖然談不上一夜暴富但也是蒸蒸日上,不過這次拿全部家底出來販鹽,老總事第一個便反對。
三日前,孟秋北同呂吉安燈下會商。
呂吉安與孟秋北有年少舊誼,孟秋北執掌孟家之後便聘呂吉安為執事,只是呂吉安第一次見田晉南的時候有些不湊巧,這兩位紅綃暖帳正在嬉鬧之後,呂吉安推門而入——早就習慣了,誰知道今日裡碰到這個勝景?孟秋北一條大長腿正攬在田晉南腰間哼哼唧唧,呂吉安站在門口愣了好半晌,田晉南迴頭瞥了下他,然後捲了一襲長衣蓋在自己和孟秋北身上,絲毫不去理會他。
呂吉安當即大怒,匆匆轉身而去又匆匆拎了把寶劍而來,不過論到武,他哪裡是田晉南的對手,剛把劍遞過來就被田晉南劈手奪去了,呂吉安當即嚎啕大哭,身為主東至交不能護主東清白又有何面目存於世間——說著話就衝著孟秋北房裡的大柱子撞上去了,嚇了孟秋北好一大跳,嚷嚷著找大夫,田晉南搭了倆指頭在呂吉安腕子上,不鹹不淡地說:“行了,找個侍女來包包,死不了。”
從此之後,呂吉安視田晉南為此生頭號仇人,孟秋北沉溺聲色之事,懶得聽呂吉安囉嗦,於是大手一揮,讓呂吉安駐守陳城去了。
然而這一次,孟秋北立志東出即墨,老總事卻不肯放手,不得已召了呂吉安同來,呂吉安不僅人來了,還把陳城的老底都帶來了。
“這點錢也還是不夠啊——”孟秋北感嘆著。
“其實從老總事手裡騙錢出來也不是不行。”
“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