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喜歡我,可我總是不自覺地尋找理由。我糾結在問題裡走不出去,因為我總是無法確定,這一切是不是如我看到的這麼美好,無法確定這是不是隻是小時候在狹小黑暗的房間裡之外的美好……
「對不起。」我小聲說,被他這樣大力的擁抱讓我感覺自己好像十分虛弱。
「深月,你不該離開我……你應該讓我知道的,關於陸判告訴你的那些……」謝以安把頭靠在我肩膀上,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以安……」我曾經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我是個在某些時間點個性極彆扭的人,我不確定當時自己是在逞強還是逃避,或許都有吧。
不論如何,我喜歡這個結局,我和謝以安又見面了。
「對不起……」我輕聲說,在我面前的人不是謝以安,而是白無常。
他們當然有所區別,謝以安是人類,有血有肉,而白無常是陰差,不進入輪迴。
謝以安慢慢地放鬆擁抱我的力氣,輕輕撫摸我的頭髮。「沒想到,我們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我愣了愣,有些驚慌無措地看著他,然後點點頭。其實這件事很好交代,似乎是彼岸花妖預謀了一起感情欺騙事件。
他放逐自己的靈魂到人間去,然後藉助白無常的眼睛流落到人間的契機,得到他的眼睛,白無常自然會找來。當白無常成為人類,自然也有了七情六慾……
天啊,如果謝以安真這麼想的話,我該怎麼解釋?
我只是蘇深月啊……我只有蘇深月的記憶,沒有彼岸花妖的,沒有關於另一個世界的記憶。
我定定地看著謝以安,那張臉還是那麼英俊,只是比起原本那張人類的臉,似乎多了一絲睥睨天下的傲氣和強悍。
我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滄流在去天界時受了那麼重的傷,謝以安不可能安然無恙,如今他出現在這裡,那麼謝以安的肉體自然是已經損壞到不能再用。
「我……」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所以「我」了半天,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謝以安揉揉我的頭髮,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寬容而溫暖。「不管原因和過程是什麼,我十分喜歡這個結果。」
我眨眨眼睛,「我可以解釋的,我不知道……」我還沒有說完,謝以安就低頭吻上我的唇。
我不記得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這個辦法來制止我的喋喋不休,但是確實有用。
謝以安的氣息頃刻間包圍了我,那種熟悉又安定的力量,讓我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
那些記憶進入我的腦海,關於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就像失去生存的意義一樣。
在我死了之後,謝以安和滄流戰鬥,那不僅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恩怨,也不僅是因為我被殺死了,而是因為失去所愛的那種痛苦沒辦法抑制下來,就像心臟裂開,痛得他急需尋找一個出口發洩。
是的,如果我之前就告訴謝以安,我馬上就要死了,也許他會有什麼對策,這樣的變化太突然,也太糟糕了。
我們兩人久久沒有說話,解釋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對不起……」我還是這一句,一點長進也沒有。
謝以安摸摸我的頭沒有說什麼。
我忽然哭了出來,在心裡拼命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會害你這麼痛,我應該更勇敢一點,我不該逞強、不該逃避,我應該和你一起面對,我也不該懷疑你的感情,對不起,我只是太沒有自信……
謝以安湊過來親吻我的眼淚,溫暖的舌尖劃過我的眼睛,我卻哭得更厲害。
對不起,我們差一點就再也不能相見了……
我像個孩子哭得唏哩嘩啦,從小到大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哭過。
謝以安輕聲安慰我,就像以前一樣,他抱著我,熟悉的氣息包圍著我,讓我感到安定和安全。
我抬頭時,看到在彼岸花的花海遠處有一抹白。
那抹固執的白拒絕被那遍地的紅浸染,我看著那裡默不作聲,我知道那是誰。
在千百年的歲月裡,在這片貧瘠又黑暗的土地上,他像一個影子一樣陪伴著彼岸花妖,看著妖豔的紅色花朵悄聲綻放,看著它們對著忘川顧影自憐。最後彼岸花妖就像影子一樣深植在他心裡,就如同這個世界的天空不會被陽光籠罩,他的心裡的影子也不會有機會淡去。
發現我的視線,謝以安慢慢地看向那裡。
「是陸判。」他鎖定那抹白色的影子,「在我回到這裡時,他告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