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齊扭頭,正堂的門已經大敞,片刻前分明還漆黑一片,突然之間燈火通明。
對望一眼,金無望跟在沈浪後面大搖大擺登堂入室。
還是死一樣的寂靜。
沈浪索性找了把椅子坐下,朗聲道:“王公子既有意待客,又為何連杯熱茶都沒有?不免有失禮數了吧?”
金無望掃視著四周,內力灌滿手掌。
沈浪也繃緊了身體,臉上卻依然是放鬆的樣子,笑道:“金兄放輕鬆,王公子生意人,想必也不願傷了和氣。”
他在沒話找話,只因這呼吸可聞的安靜著實考驗人的神經。
一聲大笑伴著並不掩飾的腳步聲而來,王憐花一身素服,白色的髮帶繞著緞子一般的烏髮,兩手捏著把扇子,笑道:“有貴客到,茶當然要在下親自沏,少不得燒水費些時間,還望沈兄海涵。”說著從身後跟著的美豔女子手中接過茶盤,殷殷倒了,再雙手奉上。
兩人接了,卻並沒有去喝。王憐花的水,本沒有人敢貿然去喝。
更何況是來找麻煩的人。
王憐花身後,三十六騎皆在。
沈浪暗忖,王憐花向來行事謹慎,龍捲風雖被縛,但畢竟武功高強,竟會不安排人看守麼?
心念四轉,嘴角卻又勾起該死的笑,輕輕將茶盞置於桌上。
王憐花撇撇嘴道:“這可是快活王剛剛從關內帶回來的貨真價實的西湖龍井上品,沈兄如此暴殄天物,王某實在看著心疼。”
說罷端起沈浪放下的茶杯,徐徐吹開浮在上面的茶葉,閉了眼小口啜飲。這世上懂得享受之人原本不少,但在現下這等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也能將一杯茶也喝得婉轉的,怕是也只有他洛陽公子了吧。
沈浪微微抱拳道:“王公子客氣。只不過我二人不請自來,得如此厚待,不免赧然。”
王憐花臉上一愣,雙目含嗔含痴,竟透出幾分委屈,皺了眉道:“沈兄為何突然如此見外?可是憐花有什麼得罪之處?”
沈浪但笑無語,定定地看著他,唇上還是笑,但目光卻咄咄逼人。
王憐花一拍腦門,似恍然大悟,執扇的右手捶了左手手心,一臉驚恐道:“兩位可是來尋龍幫主的?”
金無望看他不亦樂乎地在那裡演,這才冷冷道:“你裝什麼!”
王憐花目光變得冷冽,又似是惋惜,以手扶額道:“嘖嘖嘖嘖,主僕情深啊。只不過,手下敗將也來找我討人麼?你,憑什麼?”
沈浪輕叱道:“王憐花!”適才他似乎想明白了些什麼,卻被王憐花故意戳金無望痛處打斷。
王憐花嬉皮笑臉道:“哎呦!該死該死!忘了沈叔父也在。只可惜,龍幫主人不在小侄這裡,即使叔父怪罪,小侄也只能領罰。”
沈浪目光一閃,剛才的想法似乎得到了證實,沉聲道:“金兄,我們走。”
“走?”金無望詫異道。
“人不在這裡。”
“你信他?”
王憐花言笑晏晏,道:“金兄不信在下,難道也不信沈兄了不成?若兩位執意要人,憐花也沒有辦法,少不得找個身量差不多的,給兩位扮出一個來,難倒也不難,只是需要些時間。”
白光一閃,沒有人看到沈浪長劍出鞘,劍尖卻分明已經抵上王憐花喉頭。沈浪當然知道,王憐花怕死。
疾風三十六騎石雕一般定在那裡,目光都死死盯著沈浪的手,卻無人敢動。
王憐花嗤嗤一笑,纖長的兩指捏了沈浪的劍尖,輕輕一推。
劍當然沒有動。
沈浪伸了沒有執劍的手,笑道:“還請王公子賜解藥。”言辭客氣,語氣誠懇,若不是劍指著對方,倒真像是在談生意一般。
金無望詢問的目光投向沈浪,顯然他還沒搞清眼前的狀況。
沈浪道:“分明是日落而息的小城,一路走來沒有看到一家酒肆,又何來的醉漢?”
王憐花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沈浪,又被你猜到了。”說著再使力去推頸間的劍,沈浪手微微一偏,王憐花輕呼一聲,連忙放手,白玉般的手指已翻起一道白,立時便有鮮血湧出。
沈浪目光一閃,移開看向他手指的目光,冷冷道:“解藥。”
洛陽公子向來識時務,既然沈浪已經表明了他是認真的,王憐花當然不會再亂動。但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能讓他乖乖交出解藥?沈浪也不行。
王憐花索性閉了眼,咬牙強撐道:“沒有。”
沈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