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實在太緊,華貴的衣襬甚至沾染上了腥濃的汙穢,並沒有察覺到我的渴血與殺意。

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在我耳旁響著,透過眼前曾愛撫了無數次的胸膛,我看到了那顆正在為自己揪緊的心臟。這個人愛上了給予他歡愉的鏡中來客,縱然如今的我已化作沒有七情六慾的怪僵,再無法以尋常的姿態行那魚水之歡,卻仍像是愛著——

想到正在鏡子那邊的時空苦苦等候的薛雲,嗜血的衝動竟被我倏然壓抑住了。薛靈王坐在籠中,一邊安撫著咿聲怪語的我,一邊聽著白師爺不知真假的言說。“千歲,殭屍這古籍中記載的東西頗為古怪,雖不是活物,卻也不見得就死得透徹;若想再生為人,其實也是容易的。”他頓了頓,許是知道賣官司會惹得薛靈王惱怒,便快而沉著地接著道,“千歲只需找一個乾淨的活人來,男女子皆可,教仙子將體內的屍氣渡與他便萬事大吉。”

“屍氣……”似是想到了某種可能,薛靈王撫在我脊背上的手一僵,原先被希望點亮的眸子緩緩黯淡起來,問道,“怎麼渡?”

“在朔月之夜行房即可。”白師爺將這滑稽的法子告知薛靈王,眼見他面露異色,便不緊不慢地解釋道,“千歲,這逆轉陰陽的法子講究的便是氣與氣調和,唯有身子結合了,才能方便渡氣呀。”

薛靈王沉默了。我忍不住微顫了一下,心道所謂的渡氣,竟是這麼個做法。於是不由得同情起將要禍害的人來;與這般怪物雲雨,怕是被選中的那人還未承載住屍氣,便驚嚇得一命嗚呼了。“……本王不準。”我聽到薛靈王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底氣卻有些微微的不足。

“千歲,意氣用事實乃大忌。仙子本就不是我們凡人,怎能以婦人的三從四德制之?不過是一夜風流,那人也決計要在翌日命喪黃泉,這其中的利弊,千歲可要看分明瞭。”白師爺果然看出了薛靈王心中的微妒,鬼魅雙眸注視之下,竟故作傷感地嘆口氣,火上澆油道,“若是千歲不放心,身為靈媒的我也是可以的……畢竟比起那些蠢鈍的下人,師爺要熟稔得多,這條賤命也早就予了千歲……”

吱嘎一聲,薛靈王倚靠著的鐵欄驀然變了形。白師爺這話看似忠誠,聽在他耳裡卻像是嘲笑一般,我甚至能感到他瞬間的暴怒與嫉恨。“且容我再想想……再想想。”平靜了許久後,他重新擁我入懷,目光也從白師爺那裡收回,神色複雜地埋首在我溼膩的頸間,不再說話了。

“千歲可要快些想,畢竟多想一日,仙子便要平白多遭一日的罪。”白師爺若無其事地說著,顯然擊中了薛靈王的軟肋。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將我沉重的身子從粘著血鏽的籠中抱起,轉身便要帶我出去。

“……你們幾個若是忠心的奴婢,便去將千歲與這可怕的物事分開!”被他的舉動驚到的白師爺擰著眉,顯然不想再放我去作孽,厲聲對屋外守著的侍人喝道。薛靈王眉心一蹙,轉過身來正欲說些甚麼,便被趕來的護衛團團圍住,透著畏懼的冰涼武器指向了他懷中的我。

他冷笑一聲,並不將這些違逆主子的小卒放在眼裡;然而當他踢開武功低劣的護衛繼續腳下的步伐時,卻被身後的白師爺點了軟麻穴,強行與我分了開來。

再次回到鐵籠中的我想到,千歲,當真是個諷刺的稱呼。

……

缺損的白月在豫地幽幽亮起的時候,我睜開猩紅畸形的雙眼,看到了對面靜靜躺著的殭屍。那是一面精緻的古鏡,琥珀色的鏡面倒映著我醜惡的姿容,在月光下散發著沉厚的色澤。

白師爺將我關進了靈媒屋中,卻沒有設甚麼防範,好似對這個無能的通天仙者放心得很。或許我從籠中爬起,動用飛僵之力擺脫禁錮四肢的鎖鏈,還可以沐浴著月光回到自己的時代;可我已經再無一絲氣力了。

我知道薛雲就在鏡子那邊守著,日日夜夜,不眠不休,或許身邊還有個忠誠的殭屍美人陪伴;然而我看不見他,便只能閉起眼來冥想,以記憶中的甜蜜來掩蓋心中的腐朽。

我回憶了許許多多,身為么子的自己在名望唐家的爛漫童年,未被世事染上顏色的臉孔有著同齡人羨慕的天真;又憶起赴往夷國求學時的刻苦艱辛,每一步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幕幕齒輪般的畫面在我腦海中沉浮,像昔日觀看過的古舊電影一般咿呀播放著。

靈媒古鏡始終靜謐地立在我眼前,彷彿在無聲地為我祈禱,傳遞著另一個時空的思念。吳鉤老漢曾說,殭屍王爺的弱點便是鏡子,對峙時只需用上一面圓鏡來照,他便會呆滯住了。

——薛云為甚麼會怕鏡子?我隱約想到了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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