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裝了。」陸橋河對假忠之人嗤之以鼻,「如果你真的心疼言之,當初就不會丟下言之,一個人從我給你的逃亡路線逃跑。」
「這件事……是我自己選擇留下的。」龍言之垂下眼瞼,「兩個人逃不出去,我本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那就沒必要再連累我哥。」
千鈞一髮之際,他心裡出現了兩樣東西,一個是龍門的縮影,還有一個……是陸橋河那張欠打的臉。一旦他接受了陸橋河的恩惠,那就代表他們之間兩不相欠了吧,從此以後陸橋河的心中還會有他龍言之的位置嗎?
別忘了啊,他可是個有施虐症的精神病人,想傷害人才是他的本性。
「你叫他放下你他就放下,那你叫他去死了那麼多年,他怎麼沒去死?」陸橋河料到龍言之會做出這種蠢事,但他無法原諒就此脫身的龍言傳。
「你別那麼天真。」龍言之並不是尋找託詞,「國不可一日無君,龍門雖是座空殿,也不能沒人管。」起碼龍言傳做到了,在他進入監獄後,把龍門的兄弟安排得很妥當。
「錯了哦。」安野終於找到插話的時機,「以為龍門是空殿的,就只有把一切責任都攬在身上的你。」空殿?開什麼玩笑……能讓龍言之住進單人獨間說明他的利用價值很大,對一個過期的黑幫少爺,用得著這樣的禮遇嗎?
「什麼?」龍言之緩緩將輪椅搖向安野,「你什麼意思?」
「小野妹子……」陸橋河帶著懇求的目光,「能讓我和他說嗎?」
「嗯。」安野點點頭,感到身後的槍口又頂了上來,不悅地皺眉。
「龍門有水陸空三門,警察所蒐集的證據只夠清理空門……龍齊天把一切都算計好,棄車保帥。」陸橋河眸色深沉,「你在檔案裡,只是個高層幹部,空門的負責人。」
「哈?」龍言之從來不知道自己被降職了!
「言少爺,你聽我說……」龍言傳見龍言之臉色蒼白,心頭一陣陣焦急。
「我不想聽。」龍言之阻止他再說下去。
他抱了多大的覺悟站在颶風的中心,將所有攻擊和罪孽都揹負在肩,然而這一切不過是個笑話,哈哈哈,真好笑。
「對於你的遭遇我感到很同情,但這件事我覺得不能全怪你哥。」安野突然覺得站在自己身後、拿槍指著他的這個男人很可憐,「非要把責任推給誰,應該是你父親,龍門的前任掌門,龍齊天。」
「把罪責推給死人總是容易的。」龍言之陰狠狠道。
龍齊天再如何不濟也是他龍言之的親生父親,寵了他一輩子,給吃給穿,滿足他任何要求,盡到一位父親應承擔的責任……哪怕他在別人眼裡是人渣,是魔鬼,可在他眼裡,始終是位疼愛自己的好爸爸。
「我只說真相。」安野一直認為這世上有一種人比自欺欺人還可憐,「連真話都拒絕的人,是無可救藥的懦夫。」
「你,閉嘴。」龍言傳拉動保險,半扣扳機,「不許對言少爺不敬!」
「愚忠的人也很可怕啊。」安野舉起雙手錶示自己無公害,「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他就那麼像風一吹就倒的人嗎?弱不禁風四個字用在龍門少掌門身上,不合適啊。」
「小野。」宗正義眉頭緊皺,他用眼神示意安野不要再繼續,龍言傳的情緒很不穩定,岌岌可危。
「宗正,我說過,我要報仇。」安野哪能忘了他的初衷,「都到了這一步,我非走下去不可。」
「報仇?」陸橋河還是第一次聽說。
「是啊,讓你和秦淮差點見閻王的始作俑者。」安野轉而望向龍言之,挑釁道,「你敢聽真相嗎?」
透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完全瞭解龍言之這個人,無需多說,直接點導火線,對方就會燃起來。
「你說。」龍言之危險地眯起眼睛。他倒要看看是什麼真相能矇蔽他那麼久……
「首先,你爹是自殺的。」安野一說出口,就感受到身後之人的窒息。
龍齊天不是陸橋河殺的,也不是龍言傳殺的。
「好了你說夠了,可以去死了。」反應過來的龍言傳扣動扳機。
「住手!」龍言之狠狠瞥過一眼,勒令龍言傳殺人滅口,「讓他說完。」
「是啊,我在幫你翻案,該感激我才對。」安野牢牢控制局勢的走向,「做好事就算不說出來,也該記在日記本上,否則你做它幹嘛?」
「小野妹子……」陸橋河翩翩笑意,「你越來越壞了。」
「嗯,和大家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