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概是因為腦袋有些缺血的緣故,平時不太熱衷於跟男性發生肢體接觸的生少年主動回身用手肘碰了碰讓的胳膊,這是他們之間難得的不在“我揍死你”“誰怕誰啊”的背景音下的接觸,雖然“危險”就在眼前,讓還是忍不住血液中某些因子的躁動不安紅了臉。
就在他鬆懈的那一剎那,Justice的手指頭已經落在阿生的腦袋上——卻沒有像讓和薩莎擔心的那樣把他的腦袋捏碎,而是有節奏地點了兩下,同時Justice發出“唔~”的聲音,如果它能說話的話,大概就是在對很久不見的友人說“久違了”。
薩莎胸口一悶,差點吐出血來。
少女十幾年來形成的健康向上的人生觀徹底被顛覆了。
從小便被身邊的人灌輸“巨人是人類的天敵”這樣的思想,而第一次見到不會攻擊人類的巨人,薩莎驚訝得恨不得一口把自己的馬吞下去。
驚恐間,她和讓交換了個眼神,讓的臉色比她的更加恐怖。
多年來在他們腦海裡已經根深蒂固的觀念並不會因為某個巨人一個古怪的舉動而改變。無論Justice的臉多麼單純無害,他們始終不相信人類能和巨人和平共處,就更別說成為……朋友什麼的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們渾身的每一根汗毛似乎都豎了起來。
——趁它不注意,殺了它。
一通成為訓練兵朝夕相處了兩年多的兩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讓從薩莎的眼中看到了堅定的光。
阿生單方面地跟Justice纏綿起來,他蹭著Justice的手指,巨人桑一直持續發出被撓下巴摸肚皮的寵物貓一樣軟綿綿的聲音。這種畫面看在讓的眼裡簡直就是埃爾溫團長和夏迪斯教官在全體士兵面前跳脫衣舞,既詭異又恐怖,讓人連想自殺的心都有了。
阿生跟Justice說,“好餓啊,有沒有吃的啊,Justice。”
Justice想了一下,扭頭左右張望,忽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伸長手臂往左邊的林中用力一拍,樹倒下了一片。
他拎起一隻不大的,被拍暈了的野豬扔到他們面前,“唔?”了一下,看起來像是在問“這個怎麼樣?”
薩莎的眼睛一亮,瞬間她的表情徹底改變了,少女的臉上綻開了一朵燦爛的喇叭花兒。
她的目光緊盯著食物,口水如瀑布般一眨眼間嘩啦啦地流下來,同時順手往讓的肩膀上使勁拍,邊拍邊說,“看來它真是個好巨人!”
然後她忽然轉身對Justice伸出手,用像是回答夏迪斯教官訓話時那種驚人的嗓音吼道:“你好!我是薩莎布勞斯!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請多指教!”
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隊友倒戈,爽快得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忽然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深深的絕望。
在Justice頭頂著三個它的“新朋友”和一個昏倒的廢柴往自己的“秘密基地”走時,失去了一個強戰鬥力的利威爾小隊又一次遇到了一個不友善的造訪者。
艾倫掀開三笠的斗篷時,她的制服襯衫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截。那種帶著腥味的液體沾在艾倫的手心,瞬間他的視野似乎都整個變成了絕望的紅色。
他們這些人中沒有救護班的成員,而就算是有,眼下也完全不是可以停下來安心給傷員療傷的情況。
他們隨時有可能遭遇襲擊。
利威爾看到三笠的傷口後深深地皺起眉頭。
雖然已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場合,但他卻忽然不知怎的,無法對那個在用眼睛對自己說“請救救她”的年輕士兵說“我們必須放棄她了”。
艾倫扯下自己的斗篷按住三笠的傷口處,不知道什麼時候造成的割裂傷已經不再繼續淌血。三笠的臉色慘白,看起來應該還有意識,因為她的手輕輕拽著艾倫的衣角。
她的嘴唇以微弱的幅度翕動著,從聲音上難以辨別她想要說什麼。
無非是你們快走別管我之類的固定臺詞,艾倫不想管那些。他只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把三笠一個人扔在這。
利威爾沒有說話,卻已經有人按捺不住,語氣焦急地說:“利威爾兵長,我們不能在這裡耽誤太久——”
話音未落,樹林中忽然躥出一群劇烈拍打著翅膀,似乎受到了驚嚇逃亡的烏鴉。
往那個方向望去,之前一直寧靜得彷彿一潭死水的樹叢中好像有什麼聲音在接近。
每個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所動作,倏然——
一顆長著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