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六)案發現場1
現在,這張五千塊拼圖的預覽圖,就在白家大門的後面。
平心而論,我不是那種好奇心過剩的人。小時候哥們給我出腦筋急轉彎,我猜幾次猜不到就算了,也不會去惦記正確答案到底是什麼。那傢伙很得意原本想用答案跟我敲一頓雪糕,我懶得理,過了兩天反而是他來找我一臉委屈地說:你難道完全不想知道真相麼?
這件案子,真相是怎麼回事,讓我放下我隨時可以放下,回家洗個澡安安穩穩睡上一覺,明天照常朝九晚五,一個小方格的辦公桌,理卷、寫文書、做筆錄。
不過,這件事跟腦筋急轉彎也有一點不同。
事情進行到這裡,我能明確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
“白景皓”不是兇手。
就算他的行為再乖張氣場再邪氣,他都不是兇手。他可能知道兇手是誰,可能在刻意幫兇手掩蓋,但連這一點,我也傾向於相信他是無辜的。
如果我不管他,他就會為他沒做過的事情背上殺人犯的罪名而全無轉寰,如字面意義,一輩子就這麼完了。我可以不在乎真相,但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人進監獄卻會使我寢食難安。對我來說,那幾乎等於他的一輩子就毀在我手裡。何況還是個只有15歲的孩子!
不管那個秘密多危險,不管以我一個人的力量能否使結局有所改變,讓我什麼都不嘗試就放棄,袖手看孩子被判刑,我絕對做不到。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是福是禍,我都得去白家一趟。
既然如此,撿日不如撞日,今晚行動最好不過。
究竟是何方妖孽作祟,小爺我今天倒要見識見識。
這樣打定主意,我也不再磨蹭,回家換了套方便活動的衣服,收拾了些現場勘驗可能用得到的東西,線、膠帶、手套、裝標本的紙袋和塑膠袋什麼的,和手電筒一起放到一個大包裡。這些東西是之前從我一個學醫的學姐那裡拿來擺弄著玩的,沒想到還真有一天用得到。
一切收拾妥當,坐車到白家樓下的時候剛8點半,天還有些微亮。白家的小區是這些年房地產開發熱的產物,比大媽家的樓新得多,樓下門洞也裝了防盜門。我等天黑透了,瞄準了一個進白家同門洞的女人,跟她進了大門。
女人在三樓停下掏鑰匙,我若無其事地越過她繼續往上走。白家在六層,是這樓的最高層。
公安在查“白景皓”父子身份的時候查過這處房子,我還在案卷裡看過房屋登記簿的影印件。這處房子的主人家姓何,這是他們家在十多年前小區剛剛開發時買的期房,權當投資,房子蓋好後一天也沒住過,甚至沒有裝修,一直空著。房產證上寫的是家裡女兒的名字,叫何麗。後來何麗考大學去了北京,父母又雙雙退休,就舉家遷去了北京。
這是辦案警察給何麗打電話瞭解到的情況。跟她說白氏父子的事,她說她和父母都全不知情。父母年紀大了,命案的事她不打算讓父母知道,反正房子用不上自己工作又太忙,等什麼時候要用或要轉手她再回來收拾。
——簡而言之就是,跟“白景皓”父子和這件案子,沒一丁點關係。
也不知白氏父子是怎麼搞到鑰匙什麼時候開始住在這裡的。要我說,這老何家也太放得下,這麼多年真就一次沒回來看過。不然的話,看到自己的房子被人大大方方地住著,恐怕今天發生的就不是刑案,而是那種能上法制頻道給人茶餘飯後添談資的民事鬧劇了。
我一路走上六樓,在白家大門前站住,稍微定了定神,從兜裡摸出那把鑰匙。那一瞬間,我腦袋裡飄過無數種想法,拿著鑰匙開門的手抖得厲害。
門後面會有一排黑西裝黑眼鏡,拿機關槍指著我,讓我畫出看守所的地圖?
或者他們中間一個黑幫老大模樣的人大牌地坐在沙發上,用冷酷而低沉的聲音說“我等你很久了”?
或者有一個黑色套裙的年輕女孩子衝出來拉著我就跑,一邊跑一邊說“我是景皓女朋友,我們早就想脫離組織了,你快逃,我們不能連累你”?
又或者,這把鑰匙根本是假的,打不開這扇門?
那時我也不知道心裡是喜是憂,到底是希望能開啟還是不希望能開啟。事實是,鑰匙□去轉兩圈都非常順利,連個殼都沒卡。隨著低低的“咔”一聲,我知道鎖已經開了,只要我往前一推,門就會開啟。
我深深吸了兩口氣。
來吧,機關槍、黑幫老大、白少年的小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