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2 / 4)

開始了,本來媽媽想帶我去的。英國菜真是糟透了。”

“是啊,遠離薔薇聖禮吧。”我放下叉子,灌下一口橙汁,“奧地利…確實是個美妙的國家。我父親說他在很小的時候去過,是在二元帝國成立之前了。雖然我不知道我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去了。”

“一定有的!”她忽然又非常認真起來,“我家在薩爾茨堡,不過只要爸爸有時間,我們每年夏季都會去維也納聽演奏和看樂器展。聽說今年的樂器展示有貝森道夫的鋼琴,可惜我不能去。”

“貝森道夫…它的音色和輕重手感真是無與倫比,不愧是德奧系音樂的王冠。”我咀嚼著這個意味顯赫的名字。我從小學習鋼琴,對這些德奧系的知名品牌大多有所耳聞。然而貝森道夫之於我卻意味著某種在骨血裡剜剮靈魂的疼痛,它是奧地利國寶,也是愛情的冰冷雕塑。

“誒?你彈過貝森道夫?!”她的精神狀態隨著我不自覺的喃喃自語達到了頂峰。

“恩,以前在…戀人家裡彈過,”我把表情隱藏在最後小半杯飲料裡,“確實很棒。”

“哇!我是第一次遇見彈過貝森道夫的人誒!”她頗興奮地向前挺起身,拿過紙巾,“你和你的戀人都很厲害!你們沒有在一起麼?爸爸說過,他年輕時每天都要見到媽媽,不然晚上就睡不著。”

“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再在一起了。”因著她沒有絲毫粉飾的天真潔淨,我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是麼…真是遺憾呢,”她像所有急於冒充成人的小孩子那樣點點頭,“配得上你的戀人一定是很漂亮的姐姐。”

液體猛得撞上口腔,我強忍著咳嗽的衝動,裝作沒事,叫來侍應生結帳。

“對了,我是芙蕾德莉卡,”她整理了一下用藍玫瑰裝飾的緞子披肩,“芙蕾德莉卡?馮?佩茵茨。你叫什麼?”

“希斯維爾。”我咀嚼了一下她名字裡的貴族名綴,望著她提起那隻閃爍著寶藍光澤的串珠手袋,上下跳躍著成為一片逐漸透明消失的光暈;“答應我,回奧地利去。”

我忽然覺得極其諷刺,口頭的承諾虛無倉皇地令人無從提起,而一廂情願的請求在玩笑一般顛簸無常的前途中被潑灑成一抹遺忘的色彩,裝點滿路。

我只不過是不希望再看到鄶子手向罪惡滿盈的神雙手奉上鮮血的時候將自己的靈魂也當作祭品捐棄。我不想再看到祭品,更不想看到誰變成鄶子手。

只是話已出口,便如同過去和未來作出的無數決定一般,無可挽回地沉入生命底色。

“恩!好!”她卻簡潔乾脆地將這個不堪一擊的美麗答案砸在了我後半生的夢境裡,在寂靜的水溏裡激起漣漪,隨即擴散消失,恢復液體的本來面目。

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就該想到的,自己從來都沒有能力去充分估計命運振盪的波幅。

又或許只是過去多年的幸福和滿織成了透明的繭,將我裹在無知而自以為是的狹小天地間,讓我未嘗及時發覺最親近的人始終都站在視覺的盲點,而我甚至從未想過擁抱他沉沒在黑暗與艱辛中的靈魂碎片。

芙蕾德莉卡——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迅速地就對她預設了名字作為稱呼——走後,我在旅館附屬的餐廳裡坐到晚上十點,直到侍應生滿臉尷尬地提醒我他們要下班了才清醒過來回房間休息,卻連杯飲料都沒有再點。

思維在那幾個小時裡是蒼茫的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夢,也不知道在虛無而溫暖的心靈故鄉里看見了誰。我只是覺得極其疲憊,連站起來走路都成了一種奢侈活動。

但是我仍舊必須要走下去。所以我沿著鋪了深藍色地毯的走廊往前,尋找與手中鑰匙相對應的房間號。晚上旅館走廊裡的燈十分昏暗,分明是光映在地上,卻令無法折光的地毯浸上了一層深重的黑。房間門上的號碼依稀可辨,微微突出,在金屬邊緣露出斷斷續續的光斑。牆與地面交接出黯淡的空間,數字順著腳步一路延伸過去,不斷放大,如同年華老去。

不知為何,此時我頭腦內沒有任何紛雜的念頭,清醒地有些反常。腳步踏在柔軟的地毯上,寂靜如同夜潛的貓。

然而鑰匙在門鎖裡攪動一連串機械的時候我尚未意識到任何可能,我的閱歷根本不足以讓我意識到它,甚至也想不起看一眼腳下。

機械發出微弱的呢喃,門鎖旋開了。

房裡沒有開燈。

但是房間裡已經有了別人。

窗簾拉得嚴絲密縫,房間裡沒有一絲光。我只能看見一個人影坐在房間裡正對著門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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