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3 / 4)

在夜晚的空氣中切割出一個比四周的黑暗更加深沉的輪廓。陡然墜進黑暗,我的眼睛一時無法辨清,但那個人僅僅是坐著,便已優雅俊逸,卓越斐然,如同一朵綻放於天堂和地獄縫隙間的黑色曇花。那種姿態,我又何其熟悉。

走廊裡的燈已很勉強,無法照進房間多少。然而已經乾涸的暗紅色在我腳下僅有的一小塊暗黃色光斑裡不容辯駁地佔據著視覺中心,血沒有絲毫規則地濺開,曼珠沙華大片大片在沒有生命機制的紡織物上盛放,往前延伸進我尚未適應的黑暗世界。

我怔在原地,大腦終於徹底空白。我什麼都不能想,過去二十年的任何常識在這種狀況下都不適用。

然後房間內的燈陡然開啟了。

血跡如同那不合時宜的想象一樣,從門口一直往裡延伸,在沉重的木質椅子腳前匯成尚未乾透的一小灘,上面灑著些鮮血淋漓,但仍可以勉強辨出肉色和黑色的人體殘片,如同地獄之王為前來覲見的客人所鋪的一條令人作嘔的迎賓地毯,上面肉色的玫瑰花瓣觸目驚心。

而那位黑色神祗靜靜地坐在鋪著紅色柔軟墊巾的王座裡,神情平靜優美,淺笑著望向我,黑色男式長靴靜止在幾乎碰到地上鮮血的微妙位置,衣領上別了一朵與修長清俊的黑風衣甚不相稱的,綢帶編織成的藍色玫瑰。

那是血,地上的是血,血上灑的……不是別的,是人的面板,一個鮮活美麗的年輕女孩肩上被Key的黑色玫瑰印記沾染的面板。

我在恍然大悟的瞬間無法剋制住胃中翻滾的巨浪,頓時雙腿發軟,幾乎支撐不住身體。而他卻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笑容寧靜

74、藍色薔薇戰役 。。。

,甚至可稱之為溫柔,彷彿是坐在浮雲城堡的琴房裡聽我彈琴。

即使在被過於驚悚慘烈的場景剝奪了基本的感官,我仍能從自己內心最深的地方感到揮之不去的嚮往和迷戀,這讓我更加恐懼。

白玉質地的纖長手指慢慢抬起,如同一枚記載了殘酷刑罰的羽毛令箭。

他輕巧而緩慢地取下別在領口的藍玫瑰,然後那朵玫瑰就在他指間無聲無息地骨肉崩碎,鬆開,成為一條滿是皺摺的藍色綢帶,隨即從他指尖脫落,掉進血泊,很快失卻了原本的顏色。

我勉強用一隻手扶著門框支撐自己。他唇邊的弧度向上揚了揚,站起身,踏過他親手鋪就的紅毯,向我走來。

那一瞬我忽然覺得自己身處黑暗君主壁壘森嚴的城堡大廳,暗夜的神明正從他不容褻瀆汙染的寶座上優雅地緩步而下。我成了背叛他而被打敗,等候最終發落的叛徒,而他是那個絕對的強者,黑暗的神,他即將給我最後一擊。任何一個方向都是他計程車兵,我插翅難逃。

他本就比我高些,在這種時候,每一次前進都壓迫地我呼吸困難,我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即將被壓碎坍縮,散成一堆。

而他只是捧起我的臉,我感到他的手掌乾燥而冰冷,貼合著我臉的曲線。

“從什麼時候起,”他說這話時仍然輕笑著,彷彿我們從未離開過浮雲城堡似的,“我竟讓你如此害怕了呢?”

他的動作不重,卻完美地鉗制住我,讓我無法後退。

“她對你沒有威脅的…”然而我還是開口,話題未經選擇便落到了這個最不恰當的開端上,“為什麼呢…她根本贏不了任何人…”

“那麼你希望我放了她?”雷格勒斯改為用雙臂環住我,笑容更加舒展,“還有一個Key完好無損,薔薇聖禮就沒有完成。你要我放了她,那麼是她會安度後半生呢,還是我可以逃過薔薇的責難?你究竟是把我還是把羅森克魯茲當作傻瓜了呢?”

我在毛骨悚然的同時感到了鑽入骨髓的心疼和悲傷,卻被他抱得很緊,動彈不得。

“維爾,我知道你心裡很清楚,也知道你一直不願承認。”他輕柔地撥開我眼前的碎髮,銀色光澤銳利地晃了一下,“但是我說過了,我不是基督,也沒有興趣為了無關的人受難。”

“我沒有要求你變成什麼聖人,”我被他勒得呼吸十分艱難,“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沒有錯…你們都沒有錯…”

“那你為什麼要懲罰我,離開我?”他開始吻我的頭髮,對空氣裡的血腥氣味視而不見。

“你們都沒有錯…是我錯了…”我幾乎是喘息著發出聲音,同時感到他的手指劃過我的頸動脈,“只有我是不應該存在的…我消失了你們才會自由…”

“沒錯!”音量陡然提高,連同背脊撞擊牆壁的聲音,連綿成一片刺耳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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