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七滿臉怔忡,“聽懂了嗎?”
重七滿臉勉強的點頭——其實他自小就學會了中原話。
南宮曜苦笑:“明天還是找人教教你中原話吧。”他披衣起身,似乎酒意散去了不少,變得清醒多了。慢條斯理的繫好釦子,南宮曜囑咐了重七幾句,就毫不留戀的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被隔絕在門後,重七用衣服將自己裹緊,然後無力的向後躺倒——他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渾身燥熱的難受,他躺了一會兒又倏地坐起來。重七雖然對什麼都已無所畏懼,可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還是令他無法適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榮帝和天機先生的話來回在腦中浮現,景洛國神境一般的美景也在下一瞬浮現——
“萬物生生相剋,普瑪王子和卓瑪公主便是景洛國的剋星。”
“觀察著南宮曜的一舉一動,盡你所能的勾引他,讓他沉淪在你的溫柔鄉里。你好好配合便罷,不過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二心,那就等著看景洛國變成廢墟吧!”
這些場景好像閃電在普瑪腦子裡劈過。他嚯的睜眼,察覺自己的背脊似乎在這一瞬間冒出了冷汗。“剋星”二字好像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會撕扯著他心臟血肉橫飛。
重七蜷起身體,縮在床角。
他將下巴墊在膝蓋上,就這樣待了一夜,他想了很多,但思緒依舊混亂。
章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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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搖曳,清風颯然。
塘邊擺著一方軟榻,依舊穿著異族服飾的重七倚在上面,手裡託著本書。淺褐色的捲髮遮住了半面臉,鼻尖的髮絲隨著均勻的呼吸起起伏伏,站在一邊的小廝不敢出聲,輕手輕腳的給重七打扇。
“吧嗒。”
書卷掉到地上,重七身子一抖,悠然轉醒。他眼神混沌,“我怎麼睡著了?”他抬眼看了看守在一邊的小廝驢兒——驢兒會說景洛國的語言,南宮曜特意將他挑選來伺候重七,所以與他交談時,重七就說家鄉話了,“驢兒,我看到哪了?”
小廝驢兒將書翻好遞過去:“七爺,是這兒。”
重七單手拿過來,煞有其事的用中原話說:“只願君心似我心,定、定……”
“定不負相思意。”有人介面。
“哎,對。真是的,看了幾遍都記不住。”重七一笑,抬眼卻發現接話的並不是驢兒,而是迎面走來的那個年輕男人。他穿著一襲水藍色的長衫,身材偏瘦,唇紅齒白,眉眼生的精緻乖巧。重七並不認識對方,但從樣貌上來看,應該是樂陶王爺的幾位侍君之一,於是他從軟榻起身,禮貌的微笑,卻不言語。他中原話說的並不好,所以少說話總歸沒錯。
對方的笑容有些靦腆:“你就是重七吧?”
重七笑著點點頭,眼中卻有些警惕:“是。你是……”
他笑著開口:“我是……”
“連他你都不認識,真沒眼力。”
突然有人出聲打斷,來者是個很高挑的男子,眼角上挑,唇瓣極薄,鳳眼裡水波流轉,卻總是帶著些譏諷之意,似乎誰都不放在眼裡。他哼笑,“他就是最近最受寵愛的六侍君,李霽。”
“三哥。”李霽的表情有些尷尬。
“李少爺客氣了,草民怎麼有資格做您的三哥?”三侍君月狐目光一劃,落到重七身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重七一番,最終抬手扣住他的下巴,“果然是個美人。王爺就是有眼力,天下的絕色都讓他蒐羅來了。”
重七並未掙扎,但眼底卻變得一片陰霾。
“三哥……”
“別叫我三哥!”月狐一甩手,弄疼了重七。
驢兒見狀想上前,卻被重七的一個眼色給阻止了。他對這二人之間的事毫無興趣,也並不像參與進去,於是便悠悠的拿起書來繼續看,裝作聽不懂他們說話。這時候,南宮曜就出現了。他似乎剛從宮中回來,身上還穿著朝服。似乎看到了他們,南宮曜刻意放緩了步子,臉上依舊掛著那不溫不火的笑。重七瞭過去一眼,合了書與他們一起對南宮曜行禮。
月狐並沒有搭理南宮曜,揚了揚下巴輕哼一聲。
南宮曜並沒有責怪月狐的意思,只是笑著看了幾人一眼,目光卻沒有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多停留一刻,眼中的清淺笑意也並沒有因為誰而加深一分。他溫吞的笑,似乎很沒脾氣:“怎麼都聚在一起了?”
“恰巧遇到了。”李霽乖巧的笑。
月狐依舊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眼底是對南宮曜的不屑與敵意。這一次,南宮曜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