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推開厚著臉皮湊過來的陸墨塵,方臨淵隨口岔開了話題,“聽說陸大將軍又打了勝仗,他日班師回朝,你便不會如此寂寞了。”
陸墨塵扯了扯領口,臉色冷了下來,“邊疆捷報頻傳,意味著滄爵國的境況越來越危急。那是你的國家,你的子民,我不願意提醒你這些,你竟然還能安然自若的坐在這裡,心安理得的談論這些?”
仰頭大笑,方臨淵似乎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你莫忘了,我是你們強盛繁榮的榮韶國從滄爵國得來的人質。如今,你難道指望我撒豆成兵,千里馳援,以一個低微的質子身份去光復河山麼?”
“方臨淵!”被他的笑聲激起幾分怒氣,陸墨塵丟下杯子,指著方臨淵的鼻子道:“這麼多年我是如何考量,你心知肚明!只要得你一句話,我便是陪你殺出皇宮,一路逃到滄爵國去又有何難?你本就知道,我從來都不是忠君愛國的人。何況聖上雖然是個明君,卻絕不是個宅心仁厚的好皇帝。為了鞏固屏羽繼承大統的道路,如我們陸家這樣的重臣、舊臣,遲早會被一一清算……”
伸手捂住陸墨塵的嘴,堵住他越來越離譜的話,方臨淵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清楚你的意思,但是榮韶國畢竟是你的家,我不想你因為我背上叛國的罵名。何況陸大將軍一生為榮韶國南征北戰,你又怎能壞他聲名。還有雪芯,和伯母,你這一走,連累的可就是她們……我知你苦心,但是你與我身份不同,還有整個陸家整個宗族要看顧。而我雖然貴為一國皇子,卻是深陷敵國,即便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舍卻性命亦非難事。今日這番話,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絕不可再說與第三個人知曉!不過,你且寬心,我方臨淵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魚肉,自有我自己的一番打算計量。如若我有朝一日能回到滄爵,如若你我無可避免的在戰場上兵戎相見……”他頓了頓,慢慢笑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更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的贏你。”
“好。”望著方臨淵灼灼逼人的眸子,陸墨塵終是哈哈一笑,親自斟滿二人的杯子,舉杯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手中光照見影的白瓷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二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兩人正推杯換盞、把酒言歡之際,方臨淵身邊的侍從小墉子突然闖了進來,慌慌張張地衝到二人面前。“主子!鳳家少爺出事了!”來不及喘勻呼吸,小墉子就急不可耐地嚷道。
心中一凜,方臨淵拋下手裡的酒杯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墉子,“殷然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小墉子氣喘吁吁地說道:“主子,小墉子剛剛在御花園瞧見鳳家少爺偷偷跟在小王爺和張少爺身後往冰窖方向去了,不放心便也追了過去。誰知到了冰窖門口卻見小王爺他們把鳳少爺鎖在了裡面,還守在門口不許旁人接近!主子,您趕快去救鳳少爺吧!”
小墉子的話音剛落,方臨淵便似一陣風一樣地衝了出去。難得看到他如此焦急幾乎方寸大亂,陸墨塵好笑地擱下杯子,拉起還在地上跪著的小墉子:“你叫人來照顧太子,我陪你家主子去冰窖那邊走一趟。”
第十七章
鳳殷然因著內傷未愈,這幾天請了假待在方臨淵那裡養傷,偶爾也去皇**中陪姐姐鳳茗妍閒聊一會兒。今日他才從姐姐的寢宮出來,遠遠便瞅見紓顏流風和張文碩在簷下神神秘秘地嘀咕著什麼。反正沒什麼好事吧。鳳殷然撇了撇嘴,剛想繞開他們,眼不見心不煩,卻隱約聽到他們提到冰窖、方臨淵什麼的,終是抵不過心裡的擔憂,連忙悄悄一路跟了過去。
鳳殷然在宮中陪伴姐姐的時候,也常聽下人們談起宮裡的趣聞,曾說起這專為宮廷提供冰食的冰窖建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一米來高的四壁,不留窗子不見日月。窖頂做成人字形的起脊雙坡,覆蓋琉璃筒瓦,牆體用磚砌築而成,白灰勾縫,非常地堅固。連窖門都有一米多厚,密不透風耐熱隔溫,若是被困在其中,除非趕上有人去取冰,否則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聽到。
越想越覺心驚,鳳殷然小心地避開巡邏的守衛,也顧不得自己內傷未愈,提起輕功一直不遠不近地綴在那二人身後,卻在轉過照壁來到冰窖面前之後,突然失去了二人的蹤影,只餘面前虛掩的厚重窖門。
慢慢推開沉重的大門沿著臺階走下去,一股寒氣迎面而來,瞬間就將鳳殷然一身的酷暑炎熱驅散地一乾二淨。四壁吊著幾盞長明燈,但是映著晶瑩剔透的巨大冰塊,總讓人不由生出幾分虛幻的感覺。鳳殷然四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