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媽想岔了,“又被人追了?男的?女的?”
凌媽最初知道有男人追求自己兒子的時候嚇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本來就是彎的,一天到晚擔心得不得了,生怕小兒子被人帶歪了。後來見兒子跟誰都淡淡的,無論男女,多優秀的人他都看不進眼裡,又開始擔心兒子是不是情商太低,腦子裡缺了一根談戀愛的弦。
這誰都看不上,難不成還一輩子打光棍嗎?
凌冬至的年齡雖然不算大,但是凌媽冷眼看著,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連走的比較近的同學都很少,更別說交往密切的了。這就有點兒讓人擔心了。尤其這一兩年,凌媽看著他除了趁著放寒暑假到處亂跑,回來之後就一門心思地把自己關在畫室裡搞創作,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架勢,心裡就暗暗著急,甚至自暴自棄地跟老伴兒唸叨,哪怕給她帶回個男人看看呢。
凌冬至嘆口氣說:“不是。”
“哦,”凌媽語氣裡的興奮勁兒立刻就沒了,沒精打采地敷衍他,“看見個不喜歡的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我每次看見小區門口那個賣油炸臭豆腐的就煩得很。人家不還是天天在那兒擺攤麼。實在討厭就繞著路走唄。”
凌冬至哭笑不得,“媽,你不是跟我說本命年要怎麼怎麼樣的麼?”
凌媽想了想,“也對,小心點兒總沒錯。要不明天我出去給你買幾個紅褲/頭吧。”
凌冬至,“……”
“還有紅襪子和紅腰帶。”凌媽繼續唸叨。
“算了,”凌冬至覺得自己真是問錯人了,“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
“兒子,”凌媽的腔調突然間變得正經了起來,“我跟你說,心靜自然涼。什麼事兒都是這樣,你自己心態擺正,就沒有什麼雜七雜八地能影響你。”
凌冬至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媽。”
車子開到樓下還沒停穩,凌冬至就看見一個黃色的小小身影在花壇邊緣走來走去,模樣似乎還挺著急。
凌冬至把車開過去,落下車窗剛要喊他名字,小樣兒已經看見了他,拱起後背縱身一躍,順著半開的車窗竄了進來,凌冬至手忙腳亂地將它接住,“怎麼了?”
小樣兒兩隻爪子掛在凌冬至的圍巾上,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冬至,小灰受傷了。”
凌冬至一愣,“怎麼回事兒?小灰在哪兒?”
“在魚莊后街。”小樣兒抽搭一下鼻子,“昨天晚上,我們幾個在那裡找魚吃。你知道的嘛,他們家後門那裡總有打成一大包一大包的垃圾,有時候會從裡面翻出剩的魚。我們正在翻袋子,就有個很兇很兇的狗狗跑過來……然後就把小灰咬了。”
凌冬至心頭一痛,隨即又是一麻。流浪貓流浪狗都是怎樣討生活他自然是知道的,然而每次聽到它們說起,還是會止不住的心酸。
“咬到那裡了?重不重?”凌冬至揉了揉小樣兒的脖子,“別人呢?”
小樣兒抽搭兩聲,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別人沒事,那個人跑過來的時候小灰擋在我們前面了。”
“怎麼還有個人?”凌冬至皺眉,“那條狗有人牽著?”
小樣兒點點頭,“那個人可能是魚莊的客人,吃飯吃到一半出來遛狗的,看見我們幾個他就把狗放開了……”
凌冬至心頭竄起一團怒火,“他故意的?!”
小樣兒抽抽搭搭地繼續點頭。其實打起架來的時候它總是衝在第一個,因為那一群夥伴裡就數它的身體最強壯,不過在冬至面前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它卻開始感到委屈了,“那個人還哈哈笑呢。”
凌冬至咬了咬牙,手臂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小樣兒在他胸前蹭了蹭,“後來有人出來喊他,他就把狗叫回去走了。小灰走不動了,就在街角那個小園子裡躲起來,今天我們去看它,才發現它的爪子腫起來了。”
“別哭了,”凌冬至把小樣兒從身上摘下來放在副駕駛座上,抖著手把剛才解開的安全帶重新系上,“你給我帶路。”
小樣兒縮在座位上是看不到外面的,它跳起來爬到靠背上,探頭探腦地看了看外面,“怎麼走我不會說。你的車車又不能上樹……就是那個立著好高好高的紅色棒子的廣場,你記得嗎?順著廣場東邊的瓷器店往裡走,走到頭就是那個小園子。”
那個地方凌冬至知道。瓷器店附近還有一家規模不大的文具店,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外國老頭開的,專門出售一些很專業的畫具,凌冬至經常去那裡買東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