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匆忙告退。盧拉把拿在手裡的手提箱開啟,神情異常難看。
對於血族而言大概沒有什麼比直接的、毫不遮掩的血腥味兒更容易讓他們衝動。也只有修斯和德爾這種老油條,才能在散發著濃郁腥味的房間裡還保持著絕對的理智。
此刻他的視線從盧拉身上移到攤開的手提箱上。
原本就無法騙過吸血鬼敏銳嗅覺的血腥味在沒有箱子的遮掩後更是令人難以忍受。
而不同於一般人血(那對於吸血鬼們來說倒是有一種奇妙的芳香),箱子裡的東西雖然有人的血腥味,但還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幾乎是“惡意的”腥臭味。
“你怎麼看?”好半天,盧拉才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他的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不是我乾的。”修斯首先給自己洗白。這
個舉動遭到了盧拉的白眼(“閉嘴,我知道。”)
“你覺得這是……什麼東西?”看修斯真聽話的閉上了嘴,盧拉扶著額頭,頗有些無奈。只得再次開口。
“雜種……人和……吸血鬼的□□品種。”修斯簡單的說到。同時注視著被破布裹著,已經死去多時的,一個像是人類嬰兒,又有著奇怪獠牙——並且面部長得更像怪物的傢伙。那傢伙被粗暴的賽在旅行箱內,就像一團破肉。
“感覺怎麼樣?”盧拉輕聲問道:“這種事……”
“觸犯了人和吸血鬼雙方預設的禁忌。”修斯沉聲說道:“我要找羅斯卡特核實情況。”
“嗯。”盧拉抱著雙手,默默注視著旅行箱,不再說話。
另一方面,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馬尾束於腦後,前額光潔飽滿,容貌漂亮但冷麵的女人正插著手,注視著桌子上攤開的厚厚一疊報告。
她的副手們默不作聲的圍在她身邊。在愛法利亞說話之前,沒人敢做聲,連呼吸似乎都是一種放肆。
半晌,愛法利亞對面的男人低聲咳嗽兩下。蒼老的手不時的抓緊又放鬆手中的柺杖頭:“怎麼樣?”
“我不信。”愛法利亞簡單的說道。四周緊迫的空氣就像某種禁制,而愛法利亞的最後發話像是打破這種沉寂的石子兒。立刻,在她身後一排同樣黑衣戰鬥裝備的男男女女低聲說道:“不可能……”“我也不相信……”
“您看到了,這就是我們的態度。”愛法利亞蒼灰色的瞳孔泛著清冷的光芒。她自上而下冷冷的掃視了一遍中樞主教,然後說道:“您想幹什麼,我們不做干涉。但是任何想分裂獵人內部團體的活動——任何詆譭盧拉的行為——決不饒恕。”
說完,這個從外冷到內的女人掏出她的武器——比起盧拉的小刀,她的刀似乎用“獵刀”來形容更加確切。流暢鋒利的刀身上鑿刻著放血用的血槽,讓這柄冷兵器更顯得殺氣四溢。
似乎沒有人看清她揮動刀柄的手法。可是當刀再一次穩穩的回到刀鞘的時候,那張有著百年曆史的桐木辦公桌和桌上的一攤厚厚檔案同時化成碎片。
她冷漠的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中樞主教,率先走出黑漆漆的密談室。跟在她身後,同樣被召集而來的同僚們也默不作聲的散去。
好半天,被狠狠擺了一道的主教回過神來。他低低咒罵了一句關於上帝的髒話(這與他的身份顯得那麼格格不入),然後掏出手機:“是的……他們就像想象中那樣頑固……石頭一樣……”
“我明白了,殊途同歸……我願意……是的,這麼做是對的…
…我願意為您奉上全部的忠誠,我的主人。”
“他必須死。”
潛伏在暗處的男人把這番話原封不動的轉達給愛法利亞。愛法利亞隨後說道:“盧拉在哪裡?我需要立刻見他。”
“目前行蹤不明。昨天晚上最後一次出現在吸血鬼們下榻的酒店。”另一名下屬說道。
愛法利亞皺著眉頭。關鍵時候,關鍵人物居然消失了。
中樞主教難道是對的嗎?怎麼可能?
但是那些證據就像……真的一樣。
如果盧拉真是……如果他是……
“總之,先找到他。”愛法利亞最後說道。
她的話像是命令,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原地解散,自行回各自崗位去了。
另一方面,絲毫不知道自己差不多背了個驚天黑鍋的盧拉正孤身一人和一大家子吸血鬼們進行一場親切友好的茶話會。這和他同僚子啊黑黢黢密談室裡討論密謀與背叛真是冰火兩重天的……痛苦。很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