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那裡一指,“那是誰?”
厚土,“……”
厚土,“咦?原來老太太是一對兒雙生姐妹花……”
我,“……”
我走到窗邊,看著那個老太太,“你是薛銘指使的嗎?”
厚土在身後說,“隔著層玻璃呢,她聽不見……”
厚土話音剛落,那個老太太的眼睛猛然翻白,眼皮快速的抖動了幾下才定住,我揪著心站在原地,看見她的嘴唇也動的很快,像是說什麼一樣。
我看著外面,幾乎是自言自語的說,“我想開窗……”
“等等。”
我回頭,厚土表情嚴肅,“你就不怕再被踩一次嗎?這次她可不一定會對你做什麼了……”
難道我要一直躲著她嗎?
總不能被困在這間屋子裡吧?
況且誰知道這老太太會不會突然狂暴起來碎了玻璃?
我沒有萬全的方案,但是……我為什麼要怕呢?
她不就是死了嗎?
既然已經決定,我開始摸索開窗的方法。
上上下下都摸了個遍之後,我聽到身後厚土說,“鵪鶉,你是故意的嗎?這個落地窗是不能開的那種……”
……
我有點尷尬,站起來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厚土慢慢地走在我身後,屋子裡傳來他鞋子“嘎達”“嘎達”的聲音。
我回頭看了一眼,厚土腳上穿著一雙黑皮鞋。
厚土衝我抬抬腳,“新到手的,是不是還不賴?”
我隨便應了一聲,開啟了房門。
這個時候是黑天,在這裡我已經完全顛倒了晝夜,白天睡覺,晚上醒著。
我警惕了半天都沒看到什麼鬼影,於是我乾脆繞著房子去找那個老太太。
感覺好像一旦勇敢面對,就不那麼怕了。
厚土沒有跟過來,他站在門口處靠著門,像是發呆。
我轉到房子外窗戶那裡,老太太不在。
我有點煩躁了,這鬼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繼續往前繞,走一步就覺得腦袋上好像落了個東西。
我伸手去摸,像是一張紙片。
越來越多的東西落了下來,我仰頭,鋪天蓋地的冥幣重重的砸了下來。
有很多都往我臉上黏,我越是撥走它們,它們就撲得越狠。
肩上一沉,我甩手揮過去,手上尖銳的疼了一下。
我看了一眼手,那上面插著三根縫衣針。
那個老太太就站在我面前,她的手枯瘦如柴,樹枝一樣捏著一把針。
我眼看她又要扎我,立刻擋住她胳膊用力的掰了下去。
我聽到骨骼的脆響,那隻胳膊竟然就這麼斷了。
我捏著一把骨頭,感覺很不好,我甩開她但是她又往我這裡衝,不死不休一樣。
最後我狠狠一拳打出去,那個老太身子一僵,不動了。
我心慌慌的看著她,她眼睛裡霎時一片渾濁,還滾出了淡黃色的液體。
她倏地向右一歪,房屋坍塌一樣折在地上。
我呆呆的看了她良久,忍不住蹲下來。
她的臉幾秒內轉黑,皺成了碳狀,我聞到了一股怪味兒,是那種,某些老人特有的氣味兒。
那怪味兒衝進我的鼻子,我覺得腦子有點暈,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畫面。
一個老太太坐在昏暗的燈光下,認認真真的穿針引線。
她的腿盤的很平,坐在那裡像一個小型的帶底座的雕像。
我仔細看了下她手裡縫的東西,原來是一雙鞋。
深藍色,針腳細密。
是當初剛來到這裡,薛銘曾拿給我的那雙鞋,害我跑到墳丘堆兒的那雙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老太太: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相戀只盼長相守,奈何橋上等千年。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不怕永世墮輪迴,只願世世長相戀。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不羨西天樂無窮,只羨鴛鴦不羨仙。
——選自《藤纏樹》
☆、二十四
天上的冥幣終於不飄了,我站起身,有剎那間的茫然。
我害死了那個老頭,薛銘說他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