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隨即眉頭一皺,動了肝火,她召來心腹,暗令準備兩杯毒酒端上來。
毒酒先端到劉肥面前,劉肥拿起酒杯正要向呂后祝酒。這個時候,劉盈站了起來,拿起另一個酒杯,說要先與大哥互相敬酒,然後再敬太后。
劉肥覺得也對,酒杯到嘴邊卻沒喝,而是等著劉盈拿起另一杯毒酒。
見劉盈就要吞下毒酒,呂后急眼了,她也顧不得解釋,急忙起身,把劉盈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劉盈與劉肥一時愣在那裡。但細細一想,兩人額頭上都不約而同冒出了冷汗。
劉肥見勢不妙,藉口醉酒,退了出去。劉肥回到下榻處,越想越怕,擔憂無法安全離開長安,輾轉反側無計可施,便召來隨從,其中有一內史說道:太后最愛魯元公主,只要齊王你獻出一部分城池給魯元公主做湯沐邑,太后必然高興。
劉肥怕還不夠保險,跟隨從們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想了個匪夷所思的辦法。第二天,他便寫了份奏摺遞給呂后,這份奏摺如果放在現在,那準是精神病人的手筆。
在奏摺上劉肥打算主動獻幾個城池給魯元公主湯沐邑,這不算什麼,絕的是後頭的話,劉肥還打算認同父異母的妹妹魯元公主為乾媽!
服了吧!
不服不行,天底下就有這麼荒唐的事。要是劉邦在天有靈,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呂后接到奏請的時候,雖然覺得荒唐,但她卻同意了。母親同意的事情,魯元公主也不敢反對,也不想反對,妹妹做哥哥的乾媽,多有趣的事啊!
是啊,多有趣的事啊,簡直有趣的曠古絕今!
為此,母女兩個挑了個黃道吉日,有意將儀式搞得聲勢大些,她們想看看劉肥的笑話。
劉肥為了活命,只能負重忍辱給大家演出了一出活生生的鬧劇,他向魯元公主半鞠躬喊了一聲乾媽,魯元公主撲哧一笑,故意拖長聲音應和了一聲,此時,周圍一陣鬨堂大笑。
劉肥依然滿臉堆笑,他管不了別人的嘲笑,他只想活著,哪怕謙卑地活著。
呂后對劉肥的厭惡感油然而生,她望著劉肥一臉的謙卑,心中大為喜悅。呂后想要的就是把別人踩在腳下的感覺,她更希望劉家多出幾個窩囊廢,只有這樣,她手中的權力才能越來越穩固。
劉肥謙卑的表演讓他撿回來一條命,他快速地離開皇城這個是非之地,再也沒敢回來。
惠帝七年之前,呂后處理事情還得顧慮顧慮寶貝兒子的感受,但之後,呂后便撕下了所有的偽裝而以女主臨朝稱制。
轉變的原因是惠帝七年(公元前188),劉盈崩,年僅24歲。
劉盈是一個被鬱悶死的善良的皇帝。
他的母親生了他養了他,但也扼殺了他。
強忍著喪子之痛的呂后,以她的經驗,每逢皇帝駕崩之時便是權力鬥爭的頂峰,朝中各種勢力蠢蠢欲動。呂后思索著應對之策,乃至於當她站在兒子遺體前的時侯,忘記了悲傷。
張良之子中大夫張闢強看出了其中的奧妙,他將呂后心中的癥結告知了陳平。
陳平恍然大悟,稍微琢磨了一下,馬上向呂后進諫封呂臺呂產為南北軍將領。南北軍是護佑長安城的兩支部隊,南軍為宮廷衛士,由衛尉掌管,北軍則駐紮在長安城外,由中尉掌管。雖則南北軍人數並不多,但因為直接負責京城,皇宮的駐防,所以對於控制京城的局面,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也可以這麼來說,誰掌握了這兩支軍隊,誰就掌握了整個長安城。
劉盈死了,呂后擔憂地位不保,因而舉止反常。
陳平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點,雖然女主專政總有點不合古制,但陳平並不反對呂后當政,目前的朝廷,能震得住也就只有呂后了,呂后雖身為女流,可治政能力卻也並不弱。
陳平決定力挺呂后到底。
呂臺呂產掌握南北軍後,一直強忍悲痛的呂后突然放聲大哭,盡情地發洩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撕心裂肺之痛。
呂后的這一生並不幸福,自從劉邦走上造反的道路之後,一雙兒女便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愛他們,她希望他們能過得好,也許權力讓她變得殘忍,但卻沒有泯滅她對兒女的慈愛。
何苦生在帝王家!恨,恨,恨…
但是,呂后是個堅強的女人,她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哪怕至親至愛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她也會堅強,人活著,除了愛,還有責任。
呂后接下來的責任便是選擇下一個皇位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