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米,可一定要回來呀。”斯科爾尼克還沒說完便掛了電話。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心裡總以為作好了某種精神準備,可一旦出了問題,委屈卻還是湧上心頭。州波無法忘懷,為了讓他那樣的上司承認自己的存在,評價自己的實力,過去付出了多大的犧牲。
況且,她覺得最無法容忍的,就是由於這次的波折,給了疋田那種男人巧妙鑽營的好機會。看樣子他肯定對州波有的事沒的事都羅列了一大堆,歪曲事實上報了。州波要是喪失了地位,那相應地就凸顯出疋田自己了。這就是州波所置身的,殘酷得明白無誤,絲毫不留情面的權力爭鬥的世界。
已經膩煩了,州波想道。跟疋田那種無聊的男人正面衝突的氣力早就消失了。要讓斯科爾尼克的眼睛再次投向自己,這本身就覺得毫無意義。
過去理應醉心的工作,或繼續保持的氣勢究竟是什麼呢?因為這種事就都化為烏有,都是不可靠的東西嗎?
對州波而言,無論如何唯一的遺憾,只是不能至少讓自己親手去揭開最後的帷幕
倘若只能辭去莫里斯證券,她就想早一分鐘離開這個地方。如此一看,事到如今才意識到,來東京上任後的這近半年時間,還幾乎不曾跟周圍的什麼人親密地聊過。
四周圍的同事們從遠處投過來的視線裡,只能感受到宛如看著罪犯似的蔑視和毫不客氣的好奇心。然而,也不便一個一個抓住他們,輪流高聲辯論。假如真能那麼做,也不認為有人真能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連希望別人理解都不想。
州波竭力挺起胸膛,保持毅然決然的姿態,因為她覺得只能這樣來繼續保持自己的本色。這是自己的選擇,只是發生了事先預料到的事情。彷彿要仔細玩味似地,州波在心裡反覆這麼告訴自己。
為了避免給自己負責的客戶們添麻煩,她耐著惡劣的心境處理善後,結束時已近黃昏。一走出公司的大門,沿著馬路一溜兒排開的電視臺的車輛便躍入眼簾。看得見一大批攝影記者擺開了陣勢,採訪報道的相關人員也都三五成群。州波一時停下腳步,長長地嘆了口氣。對這種無的放矢的行為,他們到底還要花費多大功夫才肯死心呢?振作起精神,一邁開腳步,便有位中年婦女手持話筒尖叫著跑過來了。據她說,登載了不知何時*的州波與大藏省宮島的照片的攝影週刊,今天也由別的出版社發售了。
彷彿要讓她回答“不知道,我沒見過”的嘴唇動作能連動似地,好幾臺照相機在州波的跟前閃著光。有人拿出了登載在雜誌上的照片,一看,果然,宮島的臉部被蒙上了眼睛,只有州波的臉被拍得很清晰。
計劃已經不可能再往後推延了。
看著那張照片,州波強烈地意識到這一點了。如果不加快步伐,那出現最壞的狀況明石的事情就將暴露出來了。媒體蹩腳的調查,將使他跟州波的關係被公開,被不負責任地出乖露醜,並將被銀行方面惡意利用以致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只要可能,就想反覆作更充分的準備,補充加強證據後才開始行動,可照這種情形的話,那用不了多久明石一個人就將被塗抹成罪犯,康和銀行的隱瞞作業本身就可能被遮掩過去了。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這種狀況的發生。
州波想要往前走,人群卻猶如一張網罩了下來。奮力衝破那張人網,好不容易坐進了等候著的那部租來的汽車,州波閉上了眼睛。
恐怕只能再見一次宮島了。不想再次見到那男人的臉的,可既然事態已發展到如此地步就沒辦法了。一想到又要屈從於宮島那樣的男人,心情就沮喪得無以言表,可儘管如此,州波還是下定了決心。不管幹什麼事都必須保護明石。不想玷汙了明石的自裁。這唯一的心願,讓州波的雙腳邁向了宮島的身邊。
為了甩掉跟蹤者,中途又從租用的車輛換乘了計程車,確認沒有追蹤的車輛後,州波回了一趟芹澤的公寓。下車的時候也是在離大門不遠處的地方停下計程車,細心留意了周圍的動靜。
好像真的沒有人跟到這兒來。憋足氣爬上樓梯,用芹澤給的鑰匙開了門,一進房間,便再次覺得渾身乏力。離開公司後到達這裡,幾乎是一直憋著口氣的。州波又深深地吸足了一口氣。
不知不覺地也習慣被跟蹤了。她已經打心眼裡認定,打起精神來生活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才剛走進芹澤這房間,身體便覺得彷彿漏了氣似地鬆弛了。察覺到這一點之後,才似乎第一次意識到是把多麼不合情理的要求強加給了自己。
州波脫去上衣,走進了臥室。芹澤這狹窄冷清的房間卻覺得不可思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