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發硬的肩膀,還有疲憊的心靈,都想大哭一場來放鬆。州波就這樣躺在床上,儘量地伸開手腳,盯著天花板。
是漏雨呢,還是漏水的痕跡?有兩處淡淡的汙跡。不過現在的州波,就連這個都感到親切,覺得好像在溫柔地看著自己。
下決心回日本的時候,州波並不認為需要拯救,可此刻在芹澤的房間如此感受到的這份平靜與安樂是什麼呢?只要可能,她還想在這房間再多呆一會兒,就這麼靜靜地沉浸在包圍著自己的空氣裡。
但是,她立刻站起身以使自己振奮起來,麻利地換上衣服,從手提包裡取出筆記本。因為要給宮島打電話。剛響了三下,就有位年輕女人接了電話。
“勞駕,可以叫一下宮島審議官嗎?”州波儘量用公事公辦的聲音道。
“對不起,是哪位?”
“請告訴他是莫里斯&;#8226;湯普森的有吉,他就知道的。”條件反射似地答道,才想起已經不能再自報莫里斯的名字了。霎那間,一絲無以言表的淒涼襲上心頭。二十年來,幾乎宛如自己面板的一部分似的職場,突然覺得已遠得都夠不著了。
電話那一頭的人當然不可能知道州波此刻的傷感,說了句“請稍候”就這樣好久都沒回來。好不容易又拿起電話的,是別的男人。壓低的聲音裡,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審議官現在正在開會。”
男人的聲音清晰地讓人感覺到厭惡的意味。州波詢問會議預定幾點結束,回答說結束時間已過,不知道情況如何。
“那麼,我回頭再打,勞駕,請把這個意思轉告給他。”
留下話便結束通話電話。如果那麼轉告,到會議結束的時候,宮島就會給州波的手機打來電話。這就是以前他們倆的做法。
然而過了十五分鐘還是沒來電話。再過十五分鐘後,州波又打了一次電話。於是剛才那位年輕女人接了電話,說宮島已經回家一會兒了。那麼就打一下車載電話,可那也是錄音電話。
無奈之下,州波決定上宮島作為工作室的紀尾井町那所公寓去看看。好久沒去那個地方了。非常仔細地四下裡察看一番,完全沒有可疑的跡象。看來採訪記者們果然還沒嗅到這個場所。
走進門廳,站在自動鎖的按鈕板前,州波作了下深呼吸,想摁下宮島的房間號。
之前總共來這公寓三次。開頭第一次,是兩個人約會時,在外面吃了飯後由宮島帶來的。第二次是下班後,州波直接上這兒來了。而第三次,州波恐怕將來也絕不會忘記那天夜裡來這兒的情形吧。
本以為決不再上這兒來了。那之後跟宮島約會時,都指定別的場所,甚至避免到這附近一帶來,因為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受不了再有那種念頭。 。 想看書來
第七章 誤算 第二節
2
那天晚上的宮島秀司異乎尋常地饒舌。
第三次來這公寓是四月三日星期五,是州波初次遇見宮島後正好過去四個星期的那一天。
在附近的新大谷飯店吃完飯,兩個人一起回這公寓後,宮島都一個勁兒地說個沒完。是因為比平時多喝了點葡萄酒,還是更強烈的餐後酒的緣故,宮島的臉色紅得出奇。
看宮島那般情形,州波明白,等待的時機終於來了。能否得到宮島的協助,是左右計劃進行的重要關鍵。計劃中最後的場面,排除了宮島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然而,要對宮島開口說出那件事並讓他同意,不能不慎之又慎。方法稍有差池,就將釀成一切都前功盡棄的危險。掐算著時機,考慮到宮島的精神狀態,州波一直等到今天才逮到了這個機會。
宮島彷彿在享受酒精的餘韻,悠閒自在地坐在沙發上,州波緊挨著他坐著。
“可別說回去什麼的呀,今晚的氣氛好想好好聊一聊呢。”
討好的眼睛一瞅,宮島將自己的手搭在州波的手上。大概是因為藉著酒勁,宮島說話的樣子也跟過去完全不同。州波將自己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按在宮島的那隻手上說道:
“最初從布賴頓先生那兒聽到你的情況時,他說你是將擔負起下任大藏省的人呢。還用了這樣一種說法,說你是那正在為日本未來的銀行草擬改革方案的人。我還沒想到可以這麼跟那樣的人物在一塊兒。”
她想造成一種印象,宮島的事是從布賴頓那兒聽說的。宮島滿意地眯起眼睛看著州波。
“我也從約翰那兒聽到許多你的事啦。”
眼睛似乎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