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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細密的汗漬,手掌上平坦空蕩,什麼也沒有。
可是,黃芩知道,曾經有一個人,在那裡,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用手指寫過一個字,送他。
字是憑空寫的,自然沒法留下印記。
但是,他記得,那是個‘情’字。
他能記得,不因別的,只因印記沒能留在手掌上,卻留在了他心裡。
其實,情思惘惘,起不知何處,但終究緣起遇見,經相識,到相知,則相系,當時黃芩雖然不自知,卻並非一點也覺不出,只是對於‘感覺’一項,他素來不如別人敏銳罷了。
黃芩握掌成拳,抬起頭,道:“我欠你一條命,這一次,你本該向我討,那樣一來,無論你清不清白,我都得放過你。”
韓若壁形容狼狽,卻傲氣十足道:“偏不!我要你到死都欠著我一條命。至於這一次,你要殺便殺,要抓便抓,我若眨一下眼,就不是韓若壁!”
默然無語了許久,黃芩道:“我不抓你,你走吧。”
聽言,韓若壁勉強邁開大步,邊往山下走去,邊道:“我這會兒不想瞧見人,尤其是你。”
他不想見人,並非是記恨黃芩,而是心知傷勢難愈,一時接受不了,要找個地方,獨自冷靜思考一番,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過,也可能他不是不想見人,而是不想被人瞧見。
走了一段山路,又繞過一片荊棘林時,韓若壁的傷處不小心被支出的荊棘劃擦到了,他負痛地‘哼’了聲,腳步一陣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然後,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衣袂響動聲。
韓若壁回身瞧看,只見幾丈外站著黃芩。
顯然,他終是放心不下,打算一直默默地、保持距離地跟著韓若壁,如無意外也不會現身出來。但是,剛才瞧見韓若壁差點摔倒,以為傷情有變,這才忍不住顯身了。
韓若壁冷笑一聲,道:“莫非黃捕頭反悔了,想抓我回去嚴刑拷問?!”
黃芩立刻倒退出十丈外,遠遠答道:“你放心,我只是跟著你,等你傷勢無礙了,我便離開。”
韓若壁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來。
黃芩依他的意思上前。
韓若壁歪著頭問道:“聽你那話,莫非只要我這傷有礙,你就一直做我的跟屁蟲?”
黃芩皺一皺眉,沒有出聲。
在站著的人面前,韓若壁就地坐下,悠悠笑道:“若我這傷十天半月才得無礙呢?”
黃芩答道:“我便跟你十天半月。”
韓若壁掏了掏耳朵,又道:“若是一年半載才得無礙呢?”
黃芩皺起眉,道:“我便跟你一年半載。”
韓若壁嘖嘖道:“你出來鐵定是要查案的。跟著我,莫非連案子也不查了?”
黃芩道:“什麼重要,我先做什麼。”
韓若壁心頭微微一甜,調侃般道:“可我若是一輩子也不得無礙呢?”
他說的是玩笑話,可黃芩卻似當了真,抓了抓頭,為難起來。
韓若壁頓覺有趣,一時竟忘了自己境狀堪憂,玩心大起,裝出悽入肝脾的模樣,聲音啞澀道:“唉,我這般模樣。。。。。。。怕是連‘北斗會’的大當家也沒得做了。”
畢竟他是傷在自己手裡,黃芩聽言,面上微顯愧色。
韓若壁仰頭瞧他,故意露出無比期盼的表情,道:“若真那樣,你可願跟我一輩子?”
遲疑了良久,黃芩象是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一般舒了口氣,一把拽起他,道:“也罷,當真那樣,你跟我一輩子得了。”
乍一聽,韓若壁象是忽然間抱得了塊金磚一般開心,可稍一回味,又瞪大眼睛,道:“什麼?我,跟,你?這真是,真是。。。。。。”
這時刻,善言如他,竟也找不到辭藻來描述。
在他看來,要‘跟’,也該黃芩‘跟’他才對!讓他跟著黃芩,豈非束手束腳,怕是連個放縱的時候都沒了。
黃芩愣了愣,道:“真是什麼?”
韓若壁的眼珠子幾乎要瞪掉下來了,道:“我若不願意呢?”
黃芩搖了搖頭,道:“你不是總想和我一起‘快活’嗎?想來不會不願意的。”
韓若壁苦笑道:“滿打滿算一年三十兩銀子的窮酸日子,如何快活得起來?“
黃芩瞟他一眼,道:“那你想怎樣?”
韓若壁甩開他的手,大聲嚷嚷道:“我想怎樣?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