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的黃光一消失,月光就顯得愈發清冷了。
南燭攏了攏頭髮,開了車門。
魯冰花半眯著眼睛鑽進了小車。二話不說,先往坐塌上抱了個被子。然後突然眼睛一睜,一動不動地盯著南燭看。
月光下,南燭臉上的淚痕仍清晰可見。
“怎,怎麼了?看我臉幹嘛?”南燭意識到不對勁。慌亂地去擦臉。
她的動作悉數落在魯冰花眼裡。
魯冰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哭了?”他質問。
魯冰花的慵懶在一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77
“你哭了?”魯冰花抓住南燭的手腕質問。
他的慵懶在一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呵呵呵,怎麼會。”南燭心虛地別過頭。
手上魯冰花的力道又大了幾分。這句話顯然是騙不過魯冰花的。
“剛才有人來報,說你在哭,我還不相信……”魯冰花長眉緊鎖。
南燭忘記了,院子裡飛雪樓的殺手們,聽力一個個好的出奇。而且,很閒。
“給我個原因!”魯冰花問道。
魯冰花緊緊握住南燭的手,俊臉生寒。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是因為憤怒。南燭從未聽過魯冰花這樣說話。也從未見過這種表情的魯冰花。魯冰花的樣子像是能把人活活吃掉。這時的他,看上去跟素日裡那個懶散無賴臭美貧嘴的妖孽簡直是兩個人。
南燭抬起頭,淚眼躲藏不住。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個人時還可以給自己一道堤壩,在有人關心時堤壩卻會瓦解決堤。躲閃的淚光刺痛了魯冰花的眼。
“我想休息了。”南燭拒絕道。
她會武功,一用勁,手便從魯冰花的爪子裡掙脫開。魯冰花是真生氣了,南燭的皓腕上赫然是幾道紅痕。
魯冰花看著南燭,轉身坐到一側的邊榻上,就勢躺下,道:“我陪著你。”
魯冰花也已經很累。可是他願意陪著南燭。最重要的是他不放心。
“不用。”南燭道。
“無情的人,我懶得走了。”
“……”南燭無語,魯冰花耍賴的功夫一向很強。
車廂內有兩張側榻,還有一張靠裡的大榻。
於是南燭走到右側的榻上,躺下,蓋上一床薄被。兩人之間隔著一條狹窄的過道,過道里可以升降的精巧小方桌已經升起,上面放著一個香爐還有南燭的錦盒。檀香嫋嫋,往車頂鑽。
車頂開了大半,看得見月亮跟月亮周圍的孤星。
“你不是冷嗎?關上吧。”魯冰花說。
南燭沒答應。看著月亮她就會想到二哥。她腦袋很亂,她想看月亮。
“睡不著吧,我跟你說說話吧。”魯冰花頭枕在手上說。他黑色的新袍子懶懶地垂下床板。像是一隻黑色的鳳尾蝶。他的眼睛沒有二哥清澈,卻像是黑夜的一部分,深邃幽靜。這樣打扮的魯冰花,看上去倒也很是帥氣。或許他的氣質本來就只適合華麗的裝扮。
“南南,你心裡存著事吧。有什麼不開心的,就算不說,也要發洩出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事實上呢,男人也是人,一個人的忍耐力到了極限,總要釋放釋放才好。”魯冰花溫和地說。語調很慢。魯冰花特有的慢。
南燭沒說話。閉上眼裝睡。鼻子卻陣陣發酸,她知道魯冰花是擔心她看不得她流眼淚,才特意留下陪她說話。心裡的堤壩又快攔不住氾濫的洪水。
南燭閉了眼。
長長的睫毛在她臉蛋上留下朦朧的陰影,微微地顫抖著。柔和的側臉曲線迎著月光,像是大師手下的玉雕。嬌嫩的小鼻尖偶爾微微一動,魯冰花側頭看得出神。
“南南。”魯冰花低聲道。
南燭道:“睡覺。”
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聲,魯冰花把過道中的小桌子收了,香爐錦盒丟到大床榻上,自己連鋪帶蓋躺到了過道里。
“幹嘛?”南燭問。
“離你近點。”魯冰花壞笑。
“無聊。”南燭轉背。
南燭側了身,魯冰花卻坐著,這樣一來,魯冰花就可以託著下巴,靠在南燭的頭前。南燭都能感覺到魯冰花的呼吸。
“我以前很喜歡哭。”魯冰花說。
“愛好不錯。”南燭背對著他回答。
“可我現在哭不出了。南南,我跟你說過嗎?我記事特別早。四歲那年,我特別喜歡一個帶我的丫頭姐姐。她對我也很好。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