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假過一次吧?年紀輕輕,那麼忍得啊?”
“砰!”重重一錘擊在成形的鐵條上,火星如同煙花般迸射開來,嚇了他一跳。
“那群混蛋……那群混蛋、是要把雲家往死裡整麼?”冶胄咬著牙,在火光後一字字低語,眼裡竟然有野獸一般的狠厲光芒。
“冶胄?你他媽的昏了頭了?”同伴嚇了一跳,連忙制止他,同時驚懼地看著外面爐前的鍛工有無聽到,一疊聲低罵,“你想死呀?發什麼瘋!雲家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那些該死的門閥……”冶胄咬著牙,腮上肌肉鼓出來、有一種驚人的殺氣:“我們鐵城裡、百年只出了這麼一家子人可以到皇城裡去!還要硬生生被那群混蛋給弄死?”
“……”同伴目瞪口呆地看著忽發狂言的冶胄,忽然想起這個年輕人童年時居住在永陽坊,和發跡前得雲家人是鄰里,不由脫口——“冶胄,莫不是你認識雲家姐弟?”
“雲家?呵呵……”冶胄忽地笑了起來,“巫真啊……至高無上得十巫,我們這些鐵城的人,又怎麼高攀得起呢?”
同伴還想再問什麼,冶胄迅速低下頭去、將已經成形的精鐵長劍挾起,浸入了一旁的冷水槽內——“嘶!”一陣白煙立刻騰起,瀰漫在狹窄而火熱的作坊裡,阻隔了一切視線。
雲家三姐弟啊……那樣遙遠的回憶。
冶胄忽然有些失神,直到手裡的長劍在水裡浸得冷透也沒有動一下。
白髮蒼蒼的巫即長老從皇城的藏書閣中走出,連平日手裡拿著的金執木柺杖都不用了,沿著朱雀大街一路穿過一般官員居住的禁城、健步如飛地來到了嘈雜的外城。
年輕的巫謝捧著一卷羊皮卷,小跑著地跟在老師後面,微微有些氣喘。
腦子裡還在回想著片刻前在藏書閣裡看到的景象:師傅從閣樓角落積滿灰塵的空桑典籍裡翻到了這一冊《奪天工》,臉色就變了,幾乎是顫顫巍巍地用手指翻開了脆弱的羊皮卷,忽然指著一處大聲叫了起來。
老人欣喜若狂的聲音震得藏書閣的灰塵簌簌而落。
“去鐵城!快帶上這卷書,跟我去鐵城!”十巫之一的巫即大喊,毫無帝國元老院長老的風範,一把扯起了弟子往外就走,“小謝,我終於找到了法子!”
“什麼法子?”巫謝莫名其妙地問。
巫即一邊走,一邊翻開了隨身攜帶的《營造法式·徵天篇》,這個畢生鑽研格致物理的老人激動得鬚髮皆張,得意洋洋:“我找到改進伽樓羅的方法了!下一次試飛一定成功!不管巫羅他們提供的木材鐵器有多垃圾,我都有把握讓伽樓羅飛起來!”
“是……是麼?”巫謝也被嚇了一跳,有些口吃地問。
“當然!快,跟我去找巫抵。”巫即連手杖也不拿了,直跳起來奔向鐵城作坊,尋找那個負責鑄造冶煉的長老,“讓他立刻組織人手,按我畫的圖鑄造器具——真是想不到啊!我想了五十年都無法以機械之道解決的問題,在空桑人的《奪天工》上居然能找到答案!”
究竟是什麼方法?居然能解決伽樓羅因為能量浩大、而無法受控制的難題?
要知道伽樓羅不同於靠著單純機械力飛天的風隼和比翼鳥,龐大的伽樓羅是借用瞭如意珠巨大的力量而騰空——然而如意珠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無論滄流戰士還是鮫人傀儡,居然無一能駕馭這種驚人的力量,五十年來試飛屢次失敗。
而智者大人、雖然一開始給出了伽樓羅的構造圖解,卻留下了這個難題給冰族。
連巫即大人苦思冥想多年、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難道空桑人的古籍上會有答案麼?
年輕的巫謝實在是好奇,忍不住偷偷翻看了那讓師傅驚呼的一頁——
“‘如意珠,龍神之寶也。星尊大帝平海國,以寶珠嵌於白塔之頂,求四方風調雨順。然龍神怨,不驗。後逢大旱,澤之國三年無雨,餓莩遍野。帝君築壇捧珠祈雨、而寶珠不應。帝怒。大司命乃殺百名鮫人,取血祭如意珠。珠遂泣,凝淚如雨。四境甘霖遍灑。”
薄脆的羊皮紙上,那樣一段古老記載短而平淡。
雲家要倒了!穿過帝都三重城牆,到處都聽到街頭巷尾在低聲議論。
巫即興沖沖的腳步也不由緩了一下,花白眉下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擔憂。
最近雲荒大地上變亂又起,徵天軍團在幾十年的平靜後再度被派出,破軍少將雲煥居然鎩羽而歸、代之以軍中不甚得勢的飛廉少將。雲煥被派往砂之國執行必死的任務,雲家三妹、聖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