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我們倆大笑起來,我們三個摟在一起。
我注視著他們兩人的眼睛。在他們的眼神裡,心靈的太陽光輝燦爛!如果用我的兩條腿換那個時刻,我願意換。我願意從此為他們活著,做一切事,吃一切苦。我彷彿聽到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和他們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們倆關上燈在屋裡講故事,我坐在外屋的書桌旁寫東西。我看到時間太晚了,決定讓他們停下來休息。
“巴圖,你該睡了,讓趙叔叔出來。明天再講吧。”我溫和地說。
他們互相親了一下,他就走了出來。我們小聲在外屋聊天,聊了很久。我們以為兒子早就睡著了。突然巴圖說“媽媽,你寫東西不能有人打擾,趙叔叔呢反正也沒什麼事兒,要不然還是讓他過來跟我再躺一會兒吧。”我們倆大笑起來。他走進去,他們在黑影裡抱在了一起。
我的兒子需要父親,正如我需要丈夫。
如果我的生活一帆風順,我將失去發自靈魂深處的喜悅。只有經歷了黑暗,見到光明時才會欣喜若狂。
1997年8月25日,我與他註冊結婚,距離相識僅有28天。那天恰是我的生日,新的年輪的開始,我從一個婚姻走向另一個婚姻的過程得以告終。
或許,這一次決定得有些倉促,以至於我們彼此都用了很長時間從上一次婚姻中抽離出來。
記得我們結婚一年多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他突發感慨:“我這人啊,活了這把年紀,除了我老婆和你,沒跟別的女人過過夜。”我當下愕然,合著一年多了,你還沒把我當老婆那?
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努力地適應著新的角色,新的家庭,讓自己慢慢地從過去的10年中走出來。結婚前兩年,我常常從夢中哭醒,夢見自己被拋棄,被欺騙。我與英達再也沒有聯絡,只是從朋友那裡聽說,他們很快有了一個孩子,又很快,有了第二個。這些訊息使我越來越真切地意識到,他真的已經離開我的生活了,而我的生活中沒有這個人,一樣可以向前繼續。
知道補牙的感受嗎?一顆牙壞了,醫生把神經抽出來,再向空洞中填滿新的物質,將洞口封死。奇怪的是神經抽走了,依然會感覺疼,感覺新的物質還沒有與自己的牙齒融合在一起。對於這疼,每個人都需要適應,有的十幾天,有的幾十天。離婚到再婚很像這個過程。不同的是它會疼得更久,幾個月,乃至幾年。相同的是都有那麼一天,我們永遠不再疼。
我疼過,所以知道她們多疼
1997年底,我在拍攝李少紅導演的《紅西服》,有一天先生下班後去片場陪我拍片,拍完回家已經凌晨1點多了。冬寒刺骨,而我們一推開公寓的樓門,一股熱風撲面而來。當時,北京大多數居民樓的走廊裡都是冰冷的,我們買的這個公寓設施卻很完善,樓道里也有暖氣。
第四部分
考上人藝那個夏天
一進家門,他連衣服也沒脫,徑直走向沙發,躺倒在上面默默地流眼淚。
我問他:“你怎麼了?”
“我覺得我特別對不起黃濤,我太幸福了,可是她太可憐了。家裡原本三口人,我先走了,又把女兒也接走了,就剩她一個人,這會兒,不知道家裡多冷。”他一動情,我的眼淚也落下來。我被他的善良所觸動,不由地想,他們的婚姻,比10年更長,他的前妻,比我年長。如果我對她心狠而冷酷,他會覺得自己過去十幾年的生活全都被否定了。
我還想起我自己的前夫,他也會在自己幸福的時刻想到我們孃兒倆嗎?
我疼過,所以知道別人有多疼。
在我家二樓的樓梯拐角,一個擺放著我們生活照的中式櫃子上,有黃濤和女兒的合影,也有英達和巴圖的合影。我們這個再婚家庭有兩個理念:第一是彼此相愛,第二是血緣是不能忘記的。先生經常和黃濤一起討論女兒的事,有關女兒的想法我也一定會和他們商量,我深知她的孤獨,也深知她不能忍受女兒與自己斷了情感上的關聯。
我和黃濤成為了非常好的朋友,幾乎無話不說。我們之間的玩笑總開得沒深沒淺:“咱倆能處成今天這樣,那得說是我人太好了。”
“得了吧,你搶了我老公,還成好人了?要不是我不跟你計較。”
“行了,你老公又不是我從你身邊搶走的,是你自己沒看住,他跟別人跑了。當然,‘別人’不要他了,我看他可憐。再說我這麼大的腕兒。”最後兩人都哈哈大笑。
母親節那天,我帶女兒婷婷去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