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說吧,他左手的抹布在辦公桌上抹著。對方可能感覺到什麼,問,“仲記者?”
“呃。”
“你在聽?”
“我在聽。你說。”
“你猜我在樓頂上看見了什麼?”
“不知道。”
“在我頭頂的左上方的白紙上有一團中碗那麼大的溼的痕跡。我仔細一看,是紅的。我吃驚了,未必是血?我翻身下床,對正在弄早飯的老婆說,你來看,那是不是血?她仔細看了看,說,是。我嚇了一跳。血?未必上面出人命了?再一看,那血印擴大了,有大碗那樣大了。我拉起老婆就跑上樓去。敲了好多次門,裡面沒有響聲。我急了,一腳把門踢開了。衝進去一看,屋裡有點亂,那女的斜躺在沙發上,左手頸處血一滴滴地流著……”
仲秋的職業敏感忽地升起:“真的?”
“這種事情,我能亂說?”那人大概是在對他旁邊的人說什麼,完了著急地說,“算了,信不信由你……”
仲秋打斷了他:“人呢?”
“還好,我老婆是醫生,她搶救去了。我就給急救中心打電話,然後就給你打。”
“啊!”仲秋想了想,這也是近幾年來屢見不鮮的新聞了。不過,自傳媒業誕生以來,火災、車禍、地震、洪災、搶劫、強姦……都是記者此不疲地追逐報道的焦點。從來沒有因為過去報道過,現在就不報道了。這位讀者提供的材料是個新聞。如果他沒有加油添醋,那麼那女人的婚姻或者愛情或者心路歷程應是這篇文章的亮點,自殺只是個新聞由頭。他很快清理了頭緒,決定不放過這個熱心讀者提供的新聞:“我馬上來。”
“我等你。”
仲秋突然想起,他在什麼地方?趕緊對著送話器大聲說:“喂!你還沒有告訴我在什麼地方?”
“對。差點忘了。我們在中山路牛角巷八十八號附五號。老式的紅磚木樓房。”他在那頭又加了一句,“我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