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鐵峰郡那裡,你不派兵?”
“不派。”溫特斯面無表情:“那裡交給巴德。”
“上鐵峰郡呢?”
“也不派,北八鎮並不效忠於我。”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不派兵幫他們?”博德上校似笑非笑。
“不是。”溫特斯坦誠相告:“因為他們不效忠於我,我難以在上鐵峰郡獲取補給、動員人力。那裡不適合作戰,所以不派兵。”
“你打算如何?”博德上校神情逐漸變得嚴肅。
一枚石子從溫特斯手中飛出,剎那間又在半空中炸裂:“我想在中鐵峰郡決戰。”
“主力會戰的前提,是參戰雙方都有進行主力會戰的意願。”博德上校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特爾敦人要在中鐵峰郡決戰?”
“我不知道。”溫特斯幽幽地說:“而且如果我是敵酋,我會竭力避免主力會戰。”
“蠻子部落多、派系多,建制零碎。壞處是打大仗時容易一觸即潰。好處嘛。”上校長長嘆息:“靈活,幾十輕騎就是一支軍隊。”
溫特斯輕鬆愉快道:“所以此役重點不在於指揮我的部隊,而在於指揮特爾敦人的部隊。要讓他們在我選定的戰場,與我開戰。”
博德上校先是愣住,隨之皺起眉頭,最後朗聲大笑。
“我算是知道阿爾帕德為何那麼喜歡你了。”上校使勁拍打溫特斯的肩膀:“年輕人果然可怕,敢想敢幹,我是真的老啦!”
“您先彆著急誇。”溫特斯頗為無奈:“該如何調動敵人,我還沒想妥當。實在是無論如何結果都不可能更壞,我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博德上校故意板起臉:“確定戰略以後,想盡辦法靠近戰略目標的過程就是戰術。若是我來指揮,我連“指揮敵人”這個想法都不會有;就算有,我也會用種種理由否定掉。你已經有了方向,這還不夠好嗎?”
長輩的誇獎比責罵還難以承受,溫特斯緊急轉移話題:“您說阿爾帕德?怎麼?”
“很欣賞你。”
溫特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石子:“沒發現。”
“他把酒壺都給了你,還不夠欣賞你?”博德上校挑眉反問:“我還是准尉的時候,就沒見過那酒壺離過他身。”
“有這回事?”溫特斯失笑,他一直以為酒壺是阿爾帕德隨手扔給他的。
“當然,人人都知道阿爾帕德將軍的幸運酒壺,那是他的護身符!”
“護不了身啦。”溫特斯不禁莞爾:“報廢了。”
“報廢?”博得上校瞪起眼睛。
“為我擋了一枚鉛彈。”溫特斯指著左胸:“在這裡。”
博德上校哈哈大笑,笑得眼淚直流。笑過之後,上校擦著眼淚說:“既然提到阿爾帕德,還有旁的事我想問你。”
“請問吧。”溫特斯在心底輕嘆。
“塞克勒將軍是不是你殺的?”博德上校臉色一變,眼神凌厲。
“是我殺的。”溫特斯痛快承認。
“為什麼殺?”
“理由很多,但是歸根結底就一條,我想殺他。”
“想殺就殺?”博德上校質問。
溫特斯平靜回答:“沒錯,想殺就殺了。”
“還想再殺別人嗎?”上校冷笑著問。
“之前想。”
“現在呢?”
“淡了。”
“什麼淡了?”
“仇恨淡了。”溫特斯皺了皺鼻子:“而且我發現殺一個人不頂用。殺掉塞克勒,還有泰克勒。殺掉阿爾帕德,還有瓦爾帕德。殺一個,後面有十個等著接班,沒勁。”
“殺一個人不頂用,所以要殺更多?”博德上校咬牙切齒“你到底想幹什麼?!”
“您覺得呢?”溫特斯反問。
“我覺得?”博德上校怒目圓瞪,大吼:“我覺得你是野心家!窺見機會,便不擇手段地奪取權力!想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哪怕為此要殺掉成千上萬的人也不在乎!”
溫特斯深深吸氣,長長嘆息,笑著問上校:“您說,一個動物長得像狼、叫聲像狼、走路也像狼,那它是不是狼?”
“不是狼,難道還是犬嗎?”博德上校冷笑。
“對呀。所有人都會把它看成狼,也都會像對狼一樣對待它,那它是什麼還重要嗎?”
“當然重要!”博德上校咆哮如雷:“你少在這跟我拐彎抹角!我就想知道你要幹什麼?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