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的伊萬踱著步子走到梅森身旁,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詢問:“閣下,要不要……把船也都燒了……”
梅森仰天大笑:“真到那個時候,沒有船,游泳也能回北岸。難道還要把大家的雙手、雙腳砍掉嗎?拆橋是表明態度和決心。把船留著,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
與此同時,在大角河上,浮橋上游的七公里處。
蒙著面的莫羅上尉和薩木金正在帶領士兵和民夫,往大角河的河床裡打下木樁。
兩人前一天才死裡逃生回到牛蹄谷,又馬不停蹄投入到另一項工作之中——在大角河上修築水壩。
在水量較小的匯清河修築水壩,尚且可以使用裝滿石頭的籠子粗暴堆積的方法。
但在大角河不行,雖然大角河比不上冥河廣闊浩渺,但也是一條豐水期能破百米寬的大河。
想要截斷鐵峰郡的天然屏障,必須使用另一種施工方式。
在本地漁夫的指引下,莫羅與薩木金找到一處距離浮橋適中、河道最窄的位置。
他們在河床先打下兩排平行的木樁,木樁之間一根挨著一根,緊緊貼在一起,儘可能不留縫隙。
“下一步要在兩排木樁之間斜著打木樁,把兩排木樁分割成一個個三角形。”莫羅以樹枝為筆,在沙灘上繪製示意圖,給薩木金講解:“不必等平行木樁延伸到河岸,現在就可以進行。”
“好!”薩木金滿眼都是紅血絲,他已經很久沒休息了:“我這就安排人手。”
“現在的人手還不夠。”莫羅一下一下敲著沙土。
“蒙塔涅保民官已經同意全力支援您的計劃,要多少人給多少人。”
薩木金親自去了一趟聖克鎮,帶回了溫特斯毫無保留的支援——包括人手、糧食以及即將到來的羅納德部軍官。
“溫特斯·蒙塔涅嗎?保民官?呵。”莫羅冷笑了幾聲,扔掉樹枝:“罷了!只要他殺赫德人,都隨他!”
薩木金沒有言語。
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在逃脫特爾敦人的追捕以及修築水壩的過程中,莫羅展現出的頑強意志和能力令薩木金深深敬佩。
但莫羅對於蒙塔涅百夫長的態度又令薩木金無法接受。
所以對於對方冒犯的言語,薩木金選擇暫時裝聾作啞。
“計劃要加快,不用等木樁完全竣工。每分出一個三角形區域,就往裡面傾倒石頭。”莫羅站起身,望著河床附近施工的民夫:“先倒大石頭,然後是小石頭,最後用泥沙填補。一邊插木樁,一邊倒石頭。”
薩木金也跟著站起來。他還是有些擔憂,忍不住問:“您真的確定這樣做能行?”
“不信我?那你讓溫特斯·蒙塔涅自己來。”莫羅冷冷地說:“他能在冥河修橋,築個水壩也沒什麼難的吧?”
薩木金又不說話了。
莫羅靜靜站了一會,開口道:“我用的辦法,本質上是石匠修橋墩的辦法——圍堰、抽水、灌砂漿。現在不是要築能屹立一百年、一千年的石頭大橋,所以不需要抽水、也不需要砂漿,只要打下圍堰固定石頭即可。”
“謝謝您。”薩木金重重敬禮。
莫羅也不回禮,只是轉過頭看著河面,背對著薩木金,不屑地冷笑。
沒人看到,他乾涸的眼眶有些紅了。
……
與此同時,在曾經的鍛爐鄉——如今的一片焦黑廢墟,老通譯秘密會見了一行神秘來客。
神秘來客一共五人,為首的是一名約莫三十歲的金髮綠眼睛男人,另有四名戴著鐵面具的侍衛。
金髮男人漫步在殘垣斷壁之中,不時興致勃勃地在焦土裡翻揀出一些小玩意。
老通譯陪著金髮男人“散步”,四名侍衛站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保護。
“[舊語]看起來,他們走得很匆忙。”金髮男人揀起一根被燒得扭曲的小湯匙,輕聲對老通譯說:“[舊語]伯爵閣下。”
老通譯對伯爵閣下的稱呼不置可否,完全沒有被觸動,他冷淡地說:“[舊語]這次劫掠,特爾敦部最重要的優勢是突襲,而鐵峰郡的叛黨顯然早早就知道特爾敦人要來。”
“[舊語]那麼是誰告訴他們的呢?”金髮男人微笑著問。
“[舊語]您說是誰告訴他們的呢?”老通譯反問。
金髮男人瞪大了茫然的綠色眼睛。
“別裝傻了?”老通譯不耐煩地換成了通用語:“除了你們的小寵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