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西側,鐵峰郡郡左翼。
垂死的戰馬在悲鳴,溫熱的血液甚至令大地變得有些泥濘。
甲冑堅固的特爾敦宿衛極其難以殺死,哪怕被拖下馬鞍,他們也繼續揮舞彎刀,狂吼著拼殺。
混戰中,沒人顧得上找甲葉縫隙。
民兵掄起刺槌和連枷,胡亂朝著墜馬的蠻人揮打,直至將其活活毆斃。
因此,絕大部分特爾敦甲士死於鈍擊。
他們屍體的面板雖然青紫,但是完整,幾乎找不到銳器傷。死亡的根本原因是皮下組織和器官的大量出血。
這是一種痛苦而緩慢的死法,問題是效率太低。
而特爾敦人的利刃落在缺乏甲冑保護的民兵身體上,只要一下就能讓人失去行動能力。
猴子和另外兩名民兵如同醉漢打架般壓著一個強壯的蠻人,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殺死對方。
因為光是按住蠻人,他們就已經使出吃奶的力氣。蠻人拼命掙扎,他們更加不敢鬆勁。
耳畔傳來軍士魯西榮的暴喝:“滾開!”
緊接著,騎在蠻人身上的猴子被軍士一腳踢翻。
只見魯西榮掄起一柄鈍伐木斧,衝著蠻人的頭顱狠狠劈下。
斧頭沒能砸穿頭盔,但是蠻人的鼻腔和眼底都溢位血來,登時不再掙扎。
魯西榮又掄起一斧劈在蠻人的脖頸,確保後者不會死而復生。
攻打左翼的特爾敦騎兵已經被分割成兩部分:
大半被困在兩道壕溝之間;小半被擋在第一道壕溝外。
攔腰斬斷特爾敦一翼的,正是安格魯率領的騎隊。
安格魯的馬刀早已被他扔掉——弧刃的馬刀利於劈砍,但是對抗甲士還不如直刃劍好用。
寒光閃閃的彎刀斜著斬過來,換上骨朵的安格魯迎著對方的兵刃還擊。
武器相碰的瞬間,彎刀被磕得失位。
安格魯順勢一骨朵砸中對方手臂,特爾敦甲士慘叫著驅馬逃走。
沒時間追殺敵人,安格魯輕扯韁繩,紅鬃嘶鳴著衝向另一個蠻騎。
情況不是很妙,鐵峰郡騎隊正逐漸落入下風。
論馬戰,鐵峰郡騎手遠不是騎術嫻熟的赫德人的對手。只是衝鋒的時機恰當好處,驚得不少特爾敦人慌忙逃竄。
現在,突襲帶來的心理優勢正在迅速衰減。
許多逃走的特爾敦騎兵見戰況沒有一邊倒,又轉頭殺了回來。
“瞄準他們的馬!”戰場邊緣,一名鐵峰郡騎手揮動手旗,竭力大吼:“開火!”
“咚咚咚咚。”
一連串沉悶的槍響,也看不清有多少特爾敦騎兵中彈。
“裝填!”手持小旗的分隊長瀕臨喊破音:“看什麼?快裝填!”
還在眼巴巴找戰果的騎手們被驚醒,慌忙掏出彈藥,手忙腳亂地重新裝填。
一些鐵峰郡人的馬術實在太差勁,安格魯因此讓他們攜帶火槍,下馬作戰。
槍聲一響,特爾敦騎兵馬上就覺察到戰場邊緣那一小撮人。
一個紅翎羽大聲呼喊著,策馬衝出混戰區,十幾個特爾敦騎兵也跟了上去。
鐵峰郡的騎馬火槍手還沒來得及重新上馬,就被特爾敦騎兵殺散。
安格魯見狀,也立即脫離混戰,帶領附近的部下繞過戰場,前去救援。
……
戰場東側,鐵峰郡軍的右翼。
“所有人!聽口令!立正!”沙啞的吶喊在第二道戰線各處響起:“向後——轉!”
鐵峰郡民兵忠實地執行了這道口令,雖然有人是逆時針轉,有人是順時針轉,但無論如何他們轉過來了。
於是乎,在特爾敦輕騎錯愕的目光中,鐵峰郡右翼軍的第二條戰線完成了一次標準的戰術動作——[向後轉]。
沒有出現特爾敦人預料的混亂場景,各連、營幹淨利落地前後翻轉。
頃刻間,迂迴背襲變成了正面硬碰硬,這次輪到正在加速衝鋒的特爾敦人遲疑不決。
特爾敦頭領[白牡牛]緊咬牙關,催動戰馬提速:“[赫德語]殺過去!沖垮他們!”
轉過來又如何?不還是被前後夾擊?
白牡牛帶領部眾繞了不知多遠的路、跑廢了不知多少乘馬,他如何能允許自己就這樣被嚇住。
白牡牛拼命舉高旌旗,聲嘶力竭戰吼:“[赫德語]天神注視你我!”
蹄聲轟隆,部眾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