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溫特斯發現這個白頭髮的傢伙倒是有點急智,見到屍體雖然害怕得不行,但是講話反而更加流利,且不失條理。
“你在哪撞見的綠眼睛?”溫特斯活動著手腕。
“北城,馬納街。”
溫特斯輕刺馬肋,催動長風往庭院外走,指著白頭羅傑:“把他也帶上。”
“大人!請……”旅館領班大驚失色,緊忙攔在溫特斯馬前,伸手去抓長風的韁繩。
長風性子暴烈,陌生人不慎靠近都會挨踢,怎麼可能讓一個半百老頭抓住籠頭。看到有人敢朝自己伸手,長風立刻狠狠咬了下去。
好在溫特斯手疾眼快,拉緊韁繩,硬生生拽住長風。
旅館領班狼狽不堪地閃躲,險而又險地避過兩排門牙。然而他剛剛回過神來,立刻又撲到溫特斯馬前。
旅館領班焦急彷徨地問:“大人可是要去北城?”
溫特斯歪頭看向旅館領班,一言不發,等著後者主動往下說。
“舊城過不去!”旅館領班穩住心神,一股腦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達頓治安官已經把路封了!南城所有‘自由人’都在趕往共和大街!達頓治安官要把暴民擋在南城外面,不叫暴民進來搶劫放火。你過不去的!”
溫特斯沒有被說動,但還是勒住長風:“我是要往外走,不是要往裡進。”
“就算您能過共和大街,老城您能過的去嗎?老城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誰知道?就算能平平安安透過老城,沿著玫瑰湖繞一大圈又要耽誤多少時間?”旅館領班一咬牙:“我有辦法讓您更快抵達北城,就是……就是要冒點險。”
……
富勒做了一個短暫卻美妙的夢:
夢裡,禁運令被推翻,自己的軍械生意血賺一大筆。但自己沒有就此止步,而是繼續擴張、不斷吞併那些小作坊。
三年時間白駒過隙,自己搖身一變成為鋼堡最大的作坊主,無論是保羅·伍珀還是約翰·塞爾維特,都要看自己臉色、仰他鼻息。
還有!還有那個格拉納希男爵!鋼堡軍械生意全都掌握在自己手裡,自己定什麼價,格拉納希男爵就得照什麼價買!
哈哈,不就是個男爵?我也做得!
等等,男爵……
富勒驟然清醒,驚魂未定地四下回顧。
沒有豪宅香床,沒有錦衣玉食,他坐在一輛馬車裡,馬車駛過石板路面發出轔轔聲響——宛如清點金幣銀幣的聲音。
美人倒是有一位,而且美得不可方物,但富勒不敢生出任何褻瀆之心。
“您醒了,富勒先生?”美人柔聲問:“有沒有感覺哪裡不適?”
富勒猛地站起身,卻狠狠撞上車頂。他顧不得疼痛,扭動身體,姿勢滑稽地彎腰行禮:“夫人。”
“您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安娜笑著伸出手:“我不是什麼男爵夫人,您可以直接叫我……安娜。”
富勒一個勁擦著汗:“不敢,不敢。”
安娜關心地問:“您現在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富勒這才想起來,自己前一刻還在求男爵帶上自己,怎麼一夢醒來就到了馬車裡?
“頭有一點疼。”富勒揉著後腦勺,回味著美妙的夢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但要說別的地方,嘿嘿,我還感覺全身輕鬆不少……”
安娜微笑著點頭:“那就好。”
“夫人,咱們這是要去哪?”
“旅館的住處已經不安全。科維良先生會帶我們去一處更安全、更隱蔽的地方。”
“噢……哎呀!”富勒心頭一驚,驚呼:“男爵!”
“您不必擔心。”安娜對於富勒心中所想一目瞭然,她安撫後者:“格拉納希先生託我轉告您,他會請施米德先生把您的家眷接到施米德府上,由施米德先生看顧。”
富勒默默聽著,眼眶不知為何有點點泛紅,他苦澀地笑道:“我還以為男爵大人會乾脆對我撒手不管……反正我也沒什麼價值了……”
“其實。”安娜發出一聲難以察覺的嘆息,感傷地說:“格拉納希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
富勒想了想,無論如何也沒法把殺人不眨眼的男爵和溫柔一詞聯絡起來,但他還是陪著笑:“對的,對的……男爵大人現在在哪?”
“他。”安娜微微轉過頭,望向車窗外,不讓富勒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緒:“他去做他認為必須要做的事情了。”
……
如同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