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是全然可控的。五秒鐘後她從短暫的失覺中醒來,相當滿意自己這個剛好把師燁裳壓得動彈不得的姿勢,雙手迅速歸位,她二話不說,捧住師燁裳的臉龐,興奮難以自已地吻住師燁裳半張的小嘴,舌尖順著溫潤香氣的源頭循跡探入,不多時便纏上了一位柔軟迷人的同伴,輾轉廝磨,恣意挑逗,讓它跟著它的節奏活躍起來,一場寂寞陰鬱的獨角戲逐漸演變成豪情奔放的二人轉,轉轉轉,轉啊轉。不過這場熱鬧的二人轉並沒有持續很久,就在汪顧準備放開師燁裳,讓她透口新鮮空氣,接著趁她清醒對她盡情表白的時候,師燁裳先一步發出了“唔”的抗議,扶在汪顧腰上的左手輕輕拍一拍,很明顯是在示意汪顧停下。汪顧果斷而自然地將兩人距離拉開一些,微微氣喘地低下頭,柔聲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吻疼你了?”師燁裳睜開霧濛濛的雙眼,摒眉不語,原本置於汪顧腰背上的左手滑回到自己肋側,狀似艱難地摸索一番,最終掏出個什麼東西,“把它拿走,硌死我了。”汪顧定睛一瞧,立刻決定將那些熱情洋溢的語言和動作暫時押後,因為硌著師燁裳的東西並非他物,正是那管花了她三百來塊的進口藥膏。情事可以耽擱,此事不能耽擱。她要給她上藥,嗯,上藥,心無雜念地上藥。也許有人會罵汪顧笨、呆、傻、老實、死板。大好時機,不乘勝追擊,難道就不擔心師燁裳反悔嗎?但汪顧這會兒不怕罵。有師燁裳那句發自內心的“我喜歡你”在,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不怕,更何況唾沫星子?想她苦等四個月,付出了多少辛勤勞動,多少辛酸血淚,師燁裳這塊堅冰才終於有了融化的跡象,此時她若還顧著一己私利,把師燁裳的健康當成兒戲,那她日後還有何臉面去期盼那“喜歡”會升級成“愛”?更何況,上藥是個精細活兒,技術活兒,誰又曉得不會上著上著上就出個把妖蛾子來?退一萬步,就算上不出啥妖蛾子,她這趟也賺夠本了。來日方長,有性未必有情,而有情卻必定有性。她取過師燁裳手裡的藥膏,邊擰蓋子,邊雀躍地在心中昭告天下:我們,這回是正兒八經地開始談戀愛啦!238 開始談戀愛唐僧取西經,一路翻山越嶺,途遇九九八十一難,終成正果。汪顧認為師燁裳遠比那真經珍貴,然而自己卻遠未受夠八十一劫,心中歡喜得來,又多少有些小慶幸。其實師燁裳說“我喜歡你”時,表情有些木木的,言語堅定,然視線遊移,從整體上看,絕對算不得楚楚動人。不過汪顧不在乎,汪顧知道師燁裳就是那麼一號人,什麼明眸善睞,巧笑如花,柔情似水之類的詞想都別想往她身上靠,她就是木,就是木,一張臉上除了一些不動聲色的哭笑之外鮮少有別的表情,如果有,那也大多是忍耐:對憤怒的忍耐,對情慾的忍耐,對痛苦的忍耐……她的忍耐克制必定是一種習慣,所以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忍,不願忍的。若單看一張臉,她比席之沐可要木得多得多,李孝培給席之沐的綽號真應該借她用用,那樣就名副其實了。嗯,說到這兒,前事莫再提,咱開始講後事,呃……後面的事,不是身後事。眼下,汪顧既然認為她倆已攜手跨入戀愛新紀元,她便覺得自己應當名正言順,底氣十足地把妖怪當成女朋友看,當成女朋友疼。當然,她這並不意味著她自認之前在這兩方面做得不好,相反,她自認已然盡力,因為她還是頭一次那麼竭盡全力地悉心呵護一個人,體貼一個人,如此這般,若是連她都要被冠上“不好”的罪名,那世上大多數情侶交往之初的感動便成了難以歌頌的惡劣行徑,為全世界情侶的幸福著想,她沒有妄自菲薄的理由。她只是決定要端正自己的心態,不再掩人耳目地在私下痴纏師燁裳,人前卻與師燁裳保持若有若無的微妙距離。師燁裳是她的正牌女友了,換言之,她是師燁裳的正牌女友了,對吧對吧?這是一件大喜事啊!她今後再被人問及是否單身,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不是”了!她有名分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電話回家,向家中二老報告這勝利的喜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