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只有這位,拿自己威脅人,而且屢試不爽。
兩個暗衛只敢心裡嘀咕,縮著脖子不敢多言語。其實他們喊杜微瀾殿下的時候,心裡是打嘀咕的。
陛下的態度並不明晰,只說少一根頭髮要他們的命。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你們來了多少人?”
“二百人。”暗衛沒有隱瞞。
杜微瀾俯身扯下他腰間令牌,眯眼看了看。
“你們帶上這玩意兒,還算暗衛嗎?”
“屬下補的是兵馬司的缺,再說了,不帶這個,出門也不好辦事。天高皇帝遠的,暗衛營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暗衛小心賠笑。
誰也不知道,謝行雲為什麼對一個前太子格外寬容。就像天下人大都不知前太子是個姑娘。
這是個謎團,誰知道誰死。
暗衛夾在中間,不敢多問,不敢多想,只有在看到杜微瀾這雙和皇帝一模一樣的眼睛的時候,才忍不住多想。
這前太子,不會是陛下的崽吧?
要不然,早就動手弄死了。
這雙眼看似平靜,實則淡漠,彷彿萬物不入眼,看什麼都不像在看活物。
暗衛抖了抖。
還是當年的小太子好相處,現在的這位簡直和陛下一模一樣,嚇死個人。
杜微瀾將令牌丟回去,徑直往外走,開門就見一個人正坐在廊下奮筆疾書。
她伸手拿過小冊子,翻了幾頁,隨手一丟。
“備馬。”
“請三思。”
不大的院子裡,頓時冒出來好幾個腦袋。謝風雨醒了,爬起來看到院子裡的一隊人,立刻把杜微瀾拉到身後。
“想動手,除非踩著我的屍體!”
“你們去準備,去軍營,謝大人也去。”杜微瀾說完,暗衛們有些躊躇,最後還是從房樑上跳下來那個暗衛下令,這才各自忙碌。
謝風雨愣怔,有些 懷疑人生。
“他們不是來殺你的?居然他們聽你的話?他們居然聽得懂人話?”
“謝大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小跟班。”杜微瀾回頭,笑容燦爛。可謝風雨卻打了個冷戰。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要不,去其他地方玩?”
“謝大人啊,這不好玩,也不是玩。”
三個時辰後。
謝風雨大步流星走入軍營,身後跟了個書童打扮的杜微瀾。
“你這衣裳是不是有點薄?披風披上?為什麼沒有盔甲,刀劍無眼,容易受傷。”謝風雨時不時側頭看一眼杜微瀾,壓低聲音說話。
“謝大人,前面是劉將軍嗎?”杜微瀾看到有人大步走來,拉了拉謝風雨的衣角。
劉鶴劉將軍如今即便是北方邊境武官中官銜最大的,見了謝風雨,也不得不低頭。謝風雨高的不是品級,是家世,是職能。
“謝大人蒞臨,不知所為何事?如今兩軍相接,本將無暇顧及謝大人。”
“我來看看。”
謝風雨笑眯眯的,繞過劉鶴,徑直往前走。
“謝大人,軍營重地,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若是上面怪罪,那就不好說了。”劉鶴追了兩步,拉住謝風雨。
謝風雨一巴掌把人拍開,甚至還踹了一腳。
“我就進,我一個監察御史,哪裡去不得?你不讓我進去肯定是有問題!你是不是貪汙受賄了?你是不是把其他人的軍功送給權貴子弟了?你是不是暗地裡與敵軍私通,拿了好處?”
謝風雨揚起下巴,身高不夠就踮腳,目光睥睨望著劉鶴。
自從發現那些暗衛不是來殺杜微瀾的,而且很聽話,謝風雨立刻就放下心中巨石,整個人都膨脹了。
他怕個錘!
“我謝風雨天不怕地不怕,就厭惡你們這種為了蠅頭小利不顧大局的人!不讓我進,你就是有問題!”
一番話說完,氣得劉鶴想拔刀。
陳舍聽到訊息趕過來,見到的就是劍拔弩張的一幕。
“劉將軍,謝大人。”陳舍賠笑,看到立在一旁以眼觀鼻的杜微瀾,心裡一個咯噔,差點跳起來。
“劉將軍光明磊落,謝大人真是錯怪劉將軍了。謝大人為國為民,就是性子急,劉將軍不要見怪。大家都是同僚,不要傷了和氣嘛。”
陳舍一手拉一個,一副哥倆好模樣,努力從中說和,還不忘餘光關注杜微瀾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