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程打出二條,嘴裡念著:“北風。”婁保安伸手抓牌,看一看地上的牌,罵一句撿回來。錢程故作訝然,“北風也吃。”
區洋正開了冰箱翻翻看看,聽著麻桌上對話也插了一句:“對了程程,我前兒看見你姐了。”
“唔。胖了嗎?”
“甭逗貧。她跟我叨嘮你來著,你有空打麻將也回家去吃頓飯,拿你沒招沒轍的。保安你們家沒有果汁啊?”
“我一大老爺們喝什麼果汁。”
“我要喝。”錢程很不爭氣地喊。
“你也懷孕啦?”
“胡蘿蔔汁兒。”
“可樂吧,冷藏層有。”
錢程搏浪著腦袋害了藥似的,生怕區洋將就了。“區姐不喝啊,生出來小孩兒黑。”
“哎有道理啊,你看非洲人就吃可可吃多了哈哈……”
“胖兒下樓去買。”
“沒人跟你們瞎鬧,看球呢~~”
“你偶像失誤得分助功三雙兒,馬刺輸了甭看了,去給我老婆買果汁兒。”
“自己買去,家家上場。”
我站起來攏了攏頭髮,瞧他們一個賴勝一個的模樣跟群孩子也沒什麼區別。“我去買吧。”
錢程從保安面前的錢堆兒裡拿出兩張大票塞給我,吩咐道:“要什麼自己買。”
婁保安眉毛揚得老高:“你倒大方。”
拎了孕婦和錢程的果汁回來,某隻苦哈哈上貢的一幕首先映入眼簾。我把過涼的橙汁放到暖氣上囑咐區洋過會兒再喝,轉身去檢視戰情:“戰果如何啊?”
“跟搶錢一樣。”錢程氣呼呼看著大贏家的入賬,很是後悔剛才沒借機多拿幾張。
不用看也知個八九分了,我其實也就是假意表現對他有所期待的樣子哄這輸了錢的樂呵。
“我也沒贏。”謝冬雯拍拍翻她錢的手,“婁保安穿了西裝是律師,上了麻壇整個兒一鐵血悍匪。”
馬賽克縮回手搖頭直嘆:“不堪盤點啊。當然都沒程程慘,瞄著都沒你點的準,家家快過來壓住你們家那點老本兒吧。”
“都是你媳婦兒非要喝果汁兒把家家支下去了。”錢程喝著胡蘿蔔汁還能把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實為我等唾棄。
婁保安桌上紙幣厚厚,打著官腔:“承讓承讓。”莊家自摸一色三同順兩槓上開花,難怪激起民憤。
錢程牌打得應當算不錯,中規中矩的吃著上家,看著下家,碰著對家,和著自家,就是有點低頭拉車的小毛病。胡吃亂差剩下將牌和六七九萬各一張,打出報聽,看看地上牌,收手要摘六萬,我伸著食指從他肘邊擦過,推倒九萬,被謝冬雯吃去,回手放出張五萬來,錢程和牌,眉開眼笑地:“神~”
“有坎不看,寧願少一番。”炮手哎呀一聲,又敲出另一張五萬,“我一對呢。”
“那你還打出來?”馬賽克舉著三張牌給她看,“我一刻八萬,你不打他且等著和吧。”
婁保安看著謝冬雯門前的絕張八萬,咦聲訝道:“家家透視眼?”
我可沒那流氓功能,上把莊家開花槓是八萬,忙著收錢最後一個洗牌,草草之下恐難洗散,碼在一起切牌時至少落對,基本下不來的,果然在馬賽克那抱了窩,看坎就死聽了。
幾個人聽了只笑,謝冬雯說:“我早看出這丫頭心思細,打起麻將來也佔便宜。”
“呵呵。”婁保安笑著摸了根菸出來,“你不在程程被我們颳得血人兒一樣。”
錢程挑眉給了他一個涇渭分明的白眼。
“要放毒陽臺去。”馬賽克敲著桌子提醒。
“對啊。”婁保安忽地一笑,看了看錢程,“不能燻著我乾兒子,是吧?家家替我賣手腕兒。”
錢程說:“乾爹,晚上我想吃鮑魚公主。”
鮑魚沒吃,吃的是鮑汁火鍋,也是相當高貴的地盤,主要是貴,還加收15%服務費,錢程是成心宰人。我沒吃出來貴在哪,那些涮品的賣相倒很好,綠晶晶的黃燦燦的,但火鍋是種神奇的東西,涮進去拿出來沾了調味汁都一個味兒,說實話我是愛吃芝麻醬,打著火鍋的旗號罷了。搓了一下午麻將紛紛吵著腰疼,還有個諸事須小心的孕婦在,飯局早早撤了。
錢程打車送我到家也跟了下來,陪我過天橋,卻在天橋停下了吹吹風。
三月天還短得很,早早已掛起滿天碎星,忽明忽暗地猛拋媚眼,煞是熱鬧。星光下的城市也很喧鬧,操著各種口音的無照小販經營著夜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