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宦官打聽來龍去脈。這一聽,更叫人心驚膽戰。充媛和兩個妃嬪因下九宴時未見皇后聖顏,今日又去拜見。在交泰宮門外等候時,見到一個行跡鬼祟的宮女。充媛多問了兩句,宮女神色恍惚,答非所問。連交泰宮的女官都覺得事非尋常,叫人將宮女拿下,誰知掙扎之下,竟然從她身上落下一個布人,宮人拾起檢視,嚇得面無人色。在布人的衣襟處用黑色絲線繡上了生辰八字。充媛等連細看的勇氣也消失了,匆匆離開交泰宮。不到半個時辰,宮正司就通報到了御前。皇帝聞言大怒,責令徹查交泰宮。皇后已被囚在中宮。秀蟬疾步趕回雲音殿,將宮女和宦官遣開後,將打聽來的事詳細地交代一遍,&ldo;娘娘,您的病一直反覆,莫非也是……&rdo;她吞吐著問。子虞將謄完的經文卷好,神色已有些疲憊,淡淡道:&ldo;我已感到好了許多,回宮吧。&rdo;宮女們立刻備好了儀仗。天色已經黑透了,沉沉的一片。晚風猶帶春寒,一絲絲地往春衣裡鑽。宮人們不禁加快了速度,在夜色裡只聽見橐橐不斷的腳步聲。遠見拐角處忽然來了一隊人,手裡提著燈籠,腳步飛快。轉眼到了近前,子虞從服飾上看出他們是東宮的內侍。太子走到跟前,面色陰沉地看著子虞,雙目在燈火下如同含著噬人的野獸。&ldo;是你!&rdo;他咬牙切齒地說道,&ldo;是你布的局。&rdo;靠近的幾個宮人聽見了這句話,分外心驚。子虞卻感到有趣,她並不熟悉這個皇子,卻一直聽到他的傳聞,其中包括寬容、穩重、有君子之風,唯獨不包括莽撞。可他居然在事情還沒有定論前就對她當著宮人的面質疑。不像他多謀的母親,更不像他深沉的父親。她勾起嘴角,有些失望,漫不經心地問:&ldo;殿下在說什麼?&rdo;太子陰狠地說:&ldo;我知道是你。母后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玷汙宮闈。&rdo;&ldo;既然如此,殿下應該到聖上那裡去申辯,&rdo;子虞道,&ldo;宮中事務一向由皇后主持,從沒有妃嬪置喙的餘地,殿下對我說又有什麼用呢?&rdo;太子被噎得倒吸一口氣,含著冷笑道:&ldo;世上從沒有天衣無縫的陰謀,我一定會找到證據。&rdo;子虞以袖掩口,忍不住笑出聲來,&ldo;原來殿下剛才和我說的都是無憑無據的閒話。&rdo;不再理會他的舉動,她領著宮女們離去。身後的風中還是傳來了太子勃然怒聲,&ldo;你能囂張到幾時,有朝一日,等我……&rdo;子虞身邊的女官回過頭去,太子的話語遏斷在風中,他拂袖轉身即走。可誰都知道,他說的有朝一日,是指哪天。 皇后太子到永延宮為母親說情,被守宮衛士攔下,皇帝正在殿中聽宮正司的審問結果,無暇宣召。到了夜間,議事的臣子已經全部離去,太子再次請見,又被宦官告之皇帝疲憊已經歇息。他心中頓時有了不祥預感,事情正向最壞的一面發展。次日清晨,延平郡王府被一隊禁軍闖入,他們二話不說,直奔後院。郡王趙琛得訊後,帶著家丁氣勢洶洶地來問責,卻滿臉驚訝地看著倪氏跪倒在案几前,雙手死死地護著身後的物什,如驚弓之鳥。他的太陽穴突突地急跳,上前一把推開妻子,案几上那些畫滿奇異字元的經幔,還有餘溫的香爐暴露在人前。他面色慘白,直愣愣地看著,彷彿擺在眼前的是一道道催命符。在宮苑北面有一座殿堂,常年都照不到陽光,宮人們也避諱提起它,那就是宮正司。司正姜明奉旨審理交泰宮一干宮人,他直覺感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能將他的名字和皇后一起留在歷史上。姜明拿出前所未有的認真,將每一個宮女仔細盤問。問題很快就突顯出來。那些宮女大多魂不守舍,言辭閃避。在他嚴酷逼問下,幾個膽小的宮女首先開了口,雖然沒有直接揭露厭勝之術,卻說出她們在交泰宮中遇到的各種詭異情景:宮殿險些無故失火,宮人白日看見鬼魂而發瘋……說著說著,她們自己也懷疑交泰宮暗中進行著巫祝。當第一個人開口留下了供詞,後面的人也就不成問題。僅僅一日,司正就得到了十餘張有用的供詞。他將供詞和交泰宮中搜出的證物都呈到御案前。皇帝看著滿桌的證物沉吟不語。禁衛又送來另一份證物和供詞,從延平郡王府搜出的經幔上同樣繡著幾個生辰八字,字跡都屬於皇后,而用來製作偶人的布料,整個宮中只交泰宮有兩匹,其中一匹被皇后賞賜郡王府。而倪氏被囚捕後,不願獨自攬罪,只一個勁兒地申辯,&ldo;並不是咒殺之術,只是將身上的劫難轉嫁,皇后娘娘也是知情……&rdo;旁人不願再多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