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近，平嫗便衝了過來，應姑也衝了過來。她們在看到一步一步走來，穩穩當當，如往常一般雍容的王弘時，同時剎住了腳。平嫗剛要開口，應姑已扯著她退後。兩人回到了陳容的寢房中。夜已深，屏風後，暗紅的燈籠被水霧燻蒸著，陳容背對著，她的臉孔有點紅。水花聲中，王弘低啞的聲音傳來，&ldo;卿卿。&rdo;&ldo;怎地？&rdo;&ldo;我擦不到背。&rdo;陳容的臉孔刷地大紅，她咬著唇說道：&ldo;一日不洗背，不算什麼。&rdo;王弘懶洋洋的聲音傳來，&ldo;昔日卿卿與我纏綿時……&rdo;他剛說到這裡，陳容低叫道：&ldo;停，停下。&rdo;。她恨恨地說道：&ldo;總共才只一次，沒有昔日。&rdo;王弘委屈的聲音傳來，&ldo;那日從建康王府出來，一路上，我著實辛苦……卿卿，是真的真的很辛苦。&rdo;陳容紅著臉哼了一聲，語氣不善地提醒道：&ldo;你還磨蹭，當心水冷。&rdo;王弘哼哼唧唧著，&ldo;背心好癢。&rdo;陳容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抿唇道：&ldo;我去叫應姑？&rdo;&ldo;不要&rdo;王弘嘟囔道：&ldo;我只要我的卿卿。&rdo;陳容又是啐了一口。聽到她的聲音，屏風後的王弘，又開始哼哼唧唧著。陳容紅著臉，咬著唇說道：&ldo;你，你病了，不能行這種事。&rdo;王弘似是一驚，他委屈的控訴著，&ldo;卿卿，你誤會我了，你的檀郎只是背心癢，絕無他意。&rdo;說到這裡，他慌忙遮著嘴，低低的，欣喜地問道：&ldo;難道，是卿卿想？&rdo;陳容大臊，她低叫道：&ldo;休得胡言亂語。&rdo;頓了頓，她再次提醒，&ldo;水真的涼了。&rdo;王弘把臉埋在水中，聲音甕甕地傳來，&ldo;我要卿卿如那日在馬車中一樣對我。&rdo;他說的，自然是他救她出建康王府那一次。那一日，陳容中了有迷幻作用的迷香。陳容忍了又忍，還是回道：&ldo;當時情形，我已不記得了。&rdo;王弘從水中抬起頭來，大聲叫道：&ldo;你騙人&rdo;聲音盡是控訴。這語氣，這聲音，讓陳容想到他那暈紅的臉，那媚意流露的眸，還有那水滴玉石般俊美的面容。她的臉刷地大紅，咬著唇，陳容心中忖道：我固執什麼？也許過了今日，便沒有了明日……我，我且聽他的。這樣一想，她站了起來。看到陳容站起的窈窕優美的身姿，王弘低低一笑。他這一笑，陳容大羞。她剛要嗔他，外面腳步聲響，孫衍的聲音遠遠地傳來，&ldo;阿容阿容。&rdo;孫衍來了？陳容一怔間，連忙瞟向王弘。屏風後，王弘懶懶地倚在浴桶邊，&ldo;卿卿，這般之時，見不得外人的。&rdo;陳容瞪了他一眼，紅著臉嗔道：&ldo;誰與你了。&rdo;說是這樣說，她自是知道，這個時候會見孫衍，太多難堪。這時，腳步聲來到觀外，平嫗與應姑同時迎出，陳容聽到應姑的聲音，&ldo;是孫家郎君啊，我家仙姑已然就寢了。&rdo;&ldo;睡了？&rdo;孫衍停下腳步，說道：&ldo;睡這麼早幹嘛？今晚上西巷有花燈看呢。&rdo;平嫗在一旁笑道：&ldo;郎君見諒，仙姑實是就寢了。&rdo;應姑介面道：&ldo;仙姑回來時，笑得開懷，還直說玩得累了。&rdo;一陣靜默後，孫衍長嘆一聲，曬道：&ldo;如此明月，睡這麼早幹嘛？罷了罷了。&rdo;說罷，他轉身就走。外面恢復了安靜。屏風後傳來一陣水花聲，陳容一聽，連忙喚道：&ldo;嫗，應姑，再弄一些熱水來。&rdo;兩人果然沒有走遠，她們應了一聲是。又過了一會，屏風後，王弘悶悶的聲音傳來，&ldo;卿卿怎不提步了？你想耍賴？&rdo;陳容正在想著孫衍，聽到這句話不由啞然一笑。這時，房門輕響，應姑的聲音傳來，&ldo;熱水來了。&rdo;陳容應了一聲，道：&ldo;放下吧。&rdo;&ldo;是。&rdo;陳容開啟房門，把那桶水提了進來。她力道不錯，提著這水也不費力。提水來到屏風後，陳容低著頭說道：&ldo;退後一點。&rdo;男人從善如流地縮到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