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祖上家業就此衰敗?你手下還有恁多人要吃飯過活,你若倒了,意志沉淪,可如何是好?”頓了下又道:“若你是怕不能服眾,這個竟不必擔憂,今兒我便能在這裡作保。我早已打了招呼,除我之外,另有近七成會員都十分推崇你,屆時必然不會反對。再不濟我身子骨雖不中用,好歹眼睛還能看,耳朵還能聽,腦子也略管點兒用,便豁出老命在一旁扶持罷了,你還要推辭麼?”兩人推誠置腹的說了許多話,直喝乾了一壺茶,均說不出道不盡的誠意滿滿,及到將近一個時辰之後才有了定論。牧清輝推辭再三,會長力勸多次,最後放狠話道:“你若還不應,難不成要我跪死在你跟前?”如此這般,牧清寒才勉為其難的受了,只到底還在孝期,難免又對著天落了幾滴男兒淚。稍後牧清輝又親自送老會長出來,目送他一直走過街道拐角才回身進去。說了這半日,老會長就覺得自己好容易養出來的一點精神頭兒都消耗得空了,靠在轎子裡閉目養神了半天才敢開口,一張嘴還是微微氣喘。他微微挑起一點轎簾,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意義不明的輕嘆一聲,問跟隨自己多年的老管家:“你看此人可當得起商會會長一職?”老管家微微躬身道:“今木已成舟,老爺還說這些做什麼?只好好養著身子罷了。”老會長空笑一聲,逼問道:“誰問你這個,你只說此人如何?”老管家這才沉吟道:“心機謀略無一不有,難得年紀輕輕竟沉的住性子,好名聲都叫他賺全了,著實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慈父孝子?誰信!都說有慈父才能有孝子,他們是外人,當初牧老爺究竟慈不慈的,誰也說不清。可那位老爺十分好色,前前後後納了十多個姨娘在屋裡頭卻是不爭的事實,又愛帶出來到處招搖,嫡妻反倒靠後了……試問,但凡他對髮妻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尊重敬愛,能做到這樣?老會長長嘆一聲,似有無限感慨,幽幽道:“這就是了,聽你這麼說,我反倒更放心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後輩必然是要踩著前輩的屍骨往上爬的。商場如戰場,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之輩如何立足!即便他再不甘心,可終究老了。只可惜時運不濟,偏逢大旱,且眼下嚴苛的情勢不知要持續多少個月……原本他還想再拼一把,好混個功成身退,載譽而歸,哪知實在是歲月不饒人。月初他不過略熬了幾晚,竟就昏倒在書房,險些一命嗚呼,如今還是早晚參湯不離口,才不得不考慮放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