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表個態,應個景兒罷了。”也就是如今他們年年有固定進項,且一家三口都能做,故而攢下不薄的家業,家裡多幾個人也養活得起。不然放到以前試試,莫說荒年,便是豐年,家中冷不丁多一個吃窮老子的半大小子,只想想就叫人頭皮發麻,誰敢胡亂應承?因王氏到底同杜家沒有血緣關係,多年來又受氣,心態自然與父女兩個不同,打心底裡不樂意。可她也不是糊塗人,知道終究一筆寫不出兩個杜字,此事只一味推脫也不是法子,沒得損了兒子名聲,故而最後也沒什麼好氣的點了頭,卻又引得杜河萬分愧疚,又賠小心說了好些好話。等到秋闈結果傳回陳安縣城,已是九月上旬快過,秋老虎餘威猶在,折磨的百姓們苦不堪言。然而漫長而辛苦的等待並未換來好結果:包括杜文在內,陳安一派幾近全軍覆沒!這一屆,整個縣城內只出了一個舉人,姓夏,今年已經43歲,前前後後考了不知多少屆,如今孫子都快兩歲,終於修得正果。肖知縣的幾位高徒均榜上無名。知道結果後,杜瑕先愣了半晌,良久才想起來叫人下去。就聽王氏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杜河本就不善言詞,這個當兒更是悶葫蘆一般窩在椅子上直撓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文兒還小呢!”還是杜瑕最先穩住,開口道:“天下之大,能者層出不窮,如今科舉十分公正,既然落榜了,想來必然是還有許多不足之處。且哥哥性子急躁冒進,如今又這般年輕,多磨幾年壓壓性子也不是壞事,這一回不中,便是再等三年又如何?”見王氏依舊難掩憂色,她又道:“不必擔憂,遠了不說,且看知縣老爺吧!他不就是快三十歲上才中的舉?如今哥哥也才不過十六,怕什麼?”王氏滿腔慈母心腸,終究不甘心,紅著眼眶道:“知縣老爺如何比得?他可以守孝七、八年才耽擱了的。”“那他中秀才的時候也將近二十歲了,哥哥中的時候才不過十四歲,已經十分出息了,聽說都驚動聖上了呢。”杜瑕又勸慰許久,雙親這才漸漸迴轉過來,只是又嘆息說:“你哥哥讀書那般用功,這回不得中,心裡指不定多麼難受呢。且又要多遭幾年罪。”杜瑕聽說也不言語,心道遭罪是遭罪,只是對這個哥哥而言,讀書未必苦,真正苦的卻是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打擊。他們兄妹異體同心,杜文落榜,她怕是比二老更加難受,然她也知道科舉十分殘酷,比後世高考尤甚,便是有許多人從小考到鬚髮全白,也有許多不得中。更何況杜文如今還未成年,不中,當真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