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陳棉已然走到他面前,按下毛筆,推開宣紙,冷靜的坐到他對面,汪如意拿了東西去書房那邊,回頭又把門扣上。雖然汪如意不知道陳棉究竟是何種地位,可看著諸葛青雲對他都禮讓三分的面上,估計來頭不小,不關自己的事情,最好少去了解,為官之道,他還要好好學習。“秦將軍那邊的事情,你都辦妥了?”諸葛青雲一副嚴父的神情,搞的跟陳棉很熟的樣子,也是,他們都以元老的身份自居,跟那個站在高位上的人照相呼應,不管自己願不願意,拉著扯著騙著拐著讓他做出選擇。事情還能怎麼樣,按照他們的意願,一切妥妥的。陳棉盯著他的臉,怒氣提到了嗓子眼,只差一個觸發點,便要噴薄而出。“你要理解我們,也要理解你父親,我是說,皇上,這樣的局面擺在這裡,時間對我們來說必須要爭取,秦觀在沒有做出選擇之前,你必須攏住他,世間最可靠的結盟,除了聯姻,我想不出別的。”諸葛青雲說的理所當然,這當然是他們幾個人一早的計劃,只不過提前推進了而已。這些日子意外太多,尤其是這個宋缺,完全不受控制,胡作非為,肆無忌憚的去找各種譚相和兩位諸葛的案例,絲毫不顧及會不會有人察覺,會不會連累到他們,連累到陳棉。他們必須使事情朝著既定的方向發展,在一切還沒錯的離譜的時候。諸葛青雲怎麼也想不明白,就宋缺一個瘦巴巴,滿嘴髒話,行為舉止十分怪誕的人,他相貌堂堂,風流詩氣的陳棉,怎麼會突然對她改觀,突然就為了她不惜惹怒他父親,做出這樣混賬的事來。如果不是他極力抗婚,他們也不必大費周章將宋缺投到獄裡。關鍵還得想幾個冠冕堂皇,又不至於罪孽滔天的行徑,整理卷冊出錯這樣的小事,也輪得到御前小太監親自去督辦。諸葛青雲微微皺眉,這步棋,越走越難了,越靠近那個位置,似乎莫名橫生的阻礙就會突然冒出來,讓你猝不及防。☆、“你跟仁平郡主一旦成婚, 意味著你在朝堂上得到最為有力的靠山,毫不誇張來說,整個京城御林軍的調配, 以及邊關將士對你的支援,這是最難得到的,譚懷禮之所以遲遲不肯動手,一來沒有你的下落,但是現在他知不知道是你, 我們都無曾知曉。二來, 秦觀並未表明自己會給與他幫助,萬一秦觀站在皇上這一邊,他要想真的造反,也得看有沒有這個能力。兵符不在手上,說什麼都是虛的。朝廷上徒有的那些幫派,說到底, 牆頭草的佔多數,誰贏誰輸, 只在最後一刻。”諸葛青雲站在那裡,不自覺想起多年前那一幕, 廝殺聲, 呼喊聲, 逃命求救聲,他跟諸葛臥龍一樣,都是書生, 志向遠大,不同的是,他比諸葛臥龍更加下得了狠手。兩人在曹知府府裡那一番明諷暗譏,也不純粹是做戲,諸葛臥龍對他的恨意,如果拋卻大局,絕對能老死不相往來,這件事,還是因為一個女人。本來諸葛臥龍是主張懷柔政策,希望能夠兵不血刃解決這一切,可是早已經投靠孝慈太后的諸葛青雲,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幾乎是瞞了諸葛臥龍,當日七皇子府上那場屠殺,他知道,而他確實不知曉。只不過,都是為了當今皇上的利益,想法不同而已。否則,他完全可以提前告知沐貴妃,可是,他沒有這樣做,於是,在皇上崩逝,七皇子被誅殺之後,沐貴妃香消玉殞,魂歸天際。諸葛臥龍也蕭條了很久,最後不顧孝慈太后的執意挽留,去江湖裡放逐自我了。從此京城的朝堂之上,便只有一個諸葛大人,再無人敢提及諸葛臥龍。“我只問你,宋缺何時能放出來,按照你們所想的,所期待的,我已經乖乖去將軍府提親了,如果她有任何損傷,別怪我最後跟你們魚死網破。”陳棉將桌上宣紙一掃,連著那硯臺毛筆,嘩啦啦全落了一地,好不熱鬧。“陳棉,你是君,她是臣,我再明確告訴你,她跟你,根本就不可能,我們不會讓一個對你充滿恨意的人留在你身邊,一絲一毫的風險都不能冒,況且,她與你的社稷來說,只有害處,並無任何幫助,你還是早點死了這份心,安安穩穩準備跟仁平郡主的婚事,籠絡好秦觀,是你能做的,到現在為止,我能想到的你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諸葛青雲那圓圓的臉此時嚴肅而認真,他不是在開玩笑,也沒心思跟陳棉開玩笑。如果最後的結局,不是勝利,那便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我要去看她。”陳棉像一條被抓住的蝴蝶,撲稜著翅膀想要爭取最後的自由,諸葛青雲兩撇鬍子一翹,果斷乾脆。“不行。”距離婚期還有一段日子,在這之前,任何變故都有可能,尤其是譚相,秦觀嫁女兒,京城頭號大事,如果這時的譚相還想不清楚,那是真的糊塗,所以,他們必須時刻保護好陳棉,性命無虞,才能進行下一步計劃。對於陳棉而言,十幾年的自由彷彿一下子全都被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