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他呆呆的立在那裡,頭一次感到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這樣無能,任人擺佈,死魚一樣的意味,讓他對周圍的一切失去興趣。秦川是個好女孩,只不過不是自己喜歡的那一種,她活潑可愛,自信嬌蠻,這樣的女孩充滿朝氣,讓人不自覺想靠近。可是靠的太近之後,又會覺得烤得慌,熱辣辣的想要離開,而宋缺就像一潭清汪汪的水,平時木愣愣的擺在那裡,不覺得有多招人,可這水不渾不濁,渴了能喝,累了能躺,陳棉想,自己前些年,怎麼就沒這個覺悟呢。明明一牆之隔,明明整天一起打打鬧鬧,當年普賢寺修行,又賺足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是自己都做了什麼。每日裡忙著約見各個香客,飲茶品詩,附庸風雅,順便湊巧了牽牽小手,香個嘴巴,日子過得逍遙快活,有空沒空還能跟宋缺調侃幾句。山上雖苦,有這些鶯鶯燕燕,卻覺得更加多彩了些,直到後來,她走了,陳棉又去了一會紅花樓,新的花魁,老的嬤嬤,別人吵吵的熱鬧,他卻再也提不起興趣。託人各方打探了她的訊息,得知她竟然在濰州參加科考,二話不說,從庫房裡取了錢便屁顛屁顛跟著去了,那時候他剛知道自己身份,心裡也是苦悶無處發洩,對於宋缺來說,也不知道到底存了什麼想法,自責,內疚,想念,也許還有更多,他不能再想,只想著快些找到她。他趕到濰州的時候得知宋缺剛啟程,於是客棧也不住了,換了幾匹快馬,一路狂奔,終於在一個花紅柳綠的日子裡,她跟他相遇了。那場景至今都覺得好看,一艘烏篷船,楊柳依依,湖水盪漾,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中間,她穿著一身男裝,頭髮梳起,滿臉迷茫的被推著往前走來,就對著船的方向,眼看就要上船,可不知哪個沒長眼的,一把推去,他陳棉大展身手的時刻來了,美人在懷,可惜,沒等他含情脈脈,他便一把推開了他,甚至嫌惡的拍打著自己的衣服。陳棉收回思緒,漫不經心說道,“照顧好她,別讓人有可乘之機。”在諸葛青雲聽來,無非是保護好宋缺的安全,譚相還是有可能對她懷恨在心,恨她阻了自己的視線,沒能及時把陳棉除去。可陳棉心裡想的,卻不是這麼簡單,萬一他把她救走了呢,萬一宋缺知道自己成親了,惱了自己呢,萬一她走了再也不想見到自己,那可如何是好,牢裡雖然不好,總歸能將她困在這裡,也好,等他安定下來,再去跟她解釋清楚。心裡這些小算盤,是決計不能讓諸葛他們知道的,誰都看宋缺不順眼,誰都以為宋缺沒準會忍不住殺了自己,畢竟頭頂的雷,她幫著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