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嘛?”見是他,我摔開門,大搖大擺走回屋裡坐下,擺出少爺的威風。他似乎並不在意,只是拿了一個包袱,“阿缺,這是我為你收拾的衣物,還有一些書籍,想來山上無聊煩悶,閒暇時候你可以用來打發時間。”我瞥了那包袱一眼,突然又想起我爹看他無比溫柔憐惜的眼神,不由得發洩道,“用得著你管,這包袱上都是些碎花,這麼娘裡娘氣的東西,我才不用。”蘇賢汝一怔,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我原本以為他會生氣,起碼該拿起包袱立馬走人,可是痴兒就是痴兒,他尷尬地笑笑,又重新撿起包袱,看了幾眼上面的花色,又拿手緊了緊包袱。“似乎真的有些不妥,我讓奶孃找的包袱,也沒想那麼多,興許奶孃覺得山上女子眾多的緣故吧,回頭我換了拿給你。”次奧,這讓我怎麼繼續發火逞威風,可是面子不能丟,我將右腳拿到凳子上去,流裡流氣的坐著,當然,自以為很帥氣的擺擺手,“不用不用,我那五個姐姐早就給我準備好了,吃穿用度一概俱全,不牢你費心了,這麼晚了,沒別的事你趕緊回去吧。”蘇賢汝好像耳朵有問題,要不然怎麼還不識趣的趕緊滾蛋,他依舊溫聲說道,“阿缺,山上不比家裡,多帶點總是好的,明日我”我著實聽煩了他不慍不怒的話語,忽的起身猛地一推,我竟不知道自己力氣這樣大,蘇賢汝咣噹一聲跌倒門上,手裡的包袱卻摟得緊緊的。自知理虧,我有些站不住腳,索性起身拍拍屁股往門外走去,經過他身旁的時候,我看見他一手撐著門板,一手抱著包袱,“晚上天涼,那西瓜還是少吃。”次奧,我這跨出門檻的腳差點就崴到,這痴兒什麼時候知道的,難道已經跟我娘還有我爹告狀了?不可能,如果他多言,我爹孃還能讓我有好日子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回過頭惡狠狠的要挾道,“你最好把嘴巴閉嚴!否則要你好看!”蘇賢汝的臉被那天上的月亮一照,白白的就像剛出鍋的饅頭,我伸手抹了一把口水,轉過頭邁著我引以為傲的外八字朝著那片瓜地義無反顧的去了。翌日上車的時候,果然又多了個包袱,剛站上馬車,屁股還翹那呢,我回頭看看宋家門口,我爹我娘比肩而戰,五個姐姐站在他們一旁,蘇賢汝跟他們站在一起,多麼和諧的一幅畫面。突然間,蘇賢汝的頭髮似乎被風吹了一下,一縷髮絲貼在臉上,看得我怪不舒服。我喉頭一啞,差點哽咽,畢竟在家住了十多年,突然間發現我的姐姐們不知何時都悄悄長了起來,個個如花似玉,嬌羞可人。為了掩飾我的悲傷,我撅著屁股朝爹孃揮揮手,大聲喊道,“娘,趕緊把我姐姐們都嫁了吧,蘇賢汝那小子靠不住,別讓她們白費苦心了。”次奧,老子這是說的什麼。不等我爹孃回過神來,我趕緊拉過車伕的手,對著那馬屁股就是一記響鞭,那馬嘶吼一聲,二話不說,揚起蹄子往前跑去,陳棉那孫子還在跟他爹娓娓告別。見我的馬車嗖的飛了出去,也顧不上陳員外老眼含淚,訴說愛子之情,當即跟他爹火速告別,搶過馬鞭跟那馬伕一左一右眼看著就要追了上來。宋府二字逐漸看不清楚,我也再也看不清我娘臉上的淚痕,看不到我的姐姐們氣急敗壞想要揍我的樣子,看不到我爹那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更看不到蘇賢汝一臉震驚,彷彿吃了蒼蠅的表情。“傻缺,你哭了。”那孫子追上我們,並肩趕著馬車,車速在小道上漸漸慢了下來。“你才傻,你才哭了。”我抹了一把眼淚,又拿眼狠狠瞪了回去,那孫子這會子回到了車上,從窗戶外看我,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真有點後悔帶他一起上山。他倒是神氣的很,悠閒自得的晃著腦大,嘴裡還哼著不知道從那個腌臢之地聽來的靡靡之音。我轉過頭去,只想著早點到達,省的一路上聽他胡言亂語。上山的路無比難走,好不容易晃到那尼姑庵,我已經快要吐了,顫顫巍巍扶著庵門站住,有個老尼姑已經站在門口。心想著果然高規格待遇,我爹還是心疼我的,想必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心裡頓時暖暖的,就差鼻涕冒泡了。“施主到了,一路舟車勞頓,可還適應?”那老尼姑雙手合十,看上去面容慈祥,有點讓我想起蘇繡。“多謝師太,就是有些想吐,其他還好。”我壓下嗓子眼裡的汙穢,強忍著回道。“陳施主可還好?”次奧,直接略過了啊,我回頭看那孫子,一臉得意的看著我。“還好還好,以後還是有勞師太照拂了。”真真是個裝腔作勢的傢伙,那老尼姑更加慈祥的笑著,“如此,貧尼也算放心了。庵裡一切簡陋,比不得陳府,還請多多見諒,陳員外乃佛門有緣人,貧尼替佛祖謝過陳員外的捐助之恩。”“區區小事,不值得一提。”次奧,原來,我真的被流放了。☆、車伕放下東西便一同下山去了。我看著胡亂扔在床上的六個包袱,五個花色各異,另外那個用的藍色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