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蘇賢汝那張溫而不怒的臉登時浮現在我面前,次奧,真是陰魂不散。這座尼姑庵名曰普賢寺,方圓百里有名的香火聖地,每日裡的信者更是絡繹不絕,難怪陳棉那孫子如此熱衷。房裡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倆凳子,初次之外便再無旁物了,我伸腳踢了踢那邊上都磨得滑溜溜的硃紅凳子,咔嚓一聲,真不是我乾的,那凳子也太不經踢了,純粹碰瓷。我探頭看看外面,一個小尼姑滿含怨念的看著我,似乎在譴責我這破壞性極強的行為,然後,她扭頭看向陳棉房中,那張怨念的臉立刻像換了個人一般,陽光普照,兩眼微翹,就連嘴角都止不住的笑意,次奧,這是什麼情況。我從窗戶伸長脖子看著隔壁,陳棉那孫子雙肘擱在窗戶邊上,一手托腮,正含情脈脈的盯著那小尼姑看呢,我懷疑他眼睛裡進屎了,要不然怎麼看一下眨一下,看一下再眨一下呢,直把那小尼姑看得面紅耳赤,羞答答的挪著蓮步離開了。“傻缺,問你個問題。”他突然轉過頭來無比認真的看著我,見他不再吊兒郎當,我也正襟危坐,一副你問我答的神情等著他。他先是摸摸自己的左臉,又摸摸右臉,最後一臉疑問的盯著我,“難道我長得真的那麼好看嗎?傻缺,這些姑娘怎麼見了我個個都跟喝醉酒一樣,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給我這麼一副驚世駭俗的容顏,如今我竟慢慢頓悟了,他給我這張俊臉,無非就是讓我拯救這蒼生,拯救這千千萬萬孤獨寂寞的女子,來吧,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去死吧。”我翻了個白眼,迅速從窗戶上下去。“切,你別嫉妒,傻缺,我說”我兩腿一伸,橫躺在床上,也不管那幾個包袱還墊在身子底下,先睡個好覺再說。迷迷糊糊間,竟聞到在家時最愛吃的油旋,酥脆的餅香,夾著那嫩蔥花的味道,仔細聽聽,還有吧唧吧唧的吃飯聲,難道小尼姑來喊我吃飯了?我登時一驚,從床上猛地翻身起來,次奧,這是進賊了吧。除了我腦袋下面枕的包袱,其他幾個無一例外被人拆開扔在地上,罪魁禍首還蹲在凳子上吃的香,一邊吃一邊喊我,“傻缺,你家廚娘手藝不錯,回頭介紹個給我爹,這麵食做的真是一絕。”他吃的滿手滿嘴都是油,一張臉上明明白白寫了兩個字,欠揍。我回頭看看,想找個得心應手的東西,卻發現最合適的就是被他踩在上面的凳子,勉為其難,我抄起那藍色包袱便向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