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常見你,原以為今兒個只有哀家一人了,不成想倒是有了伴兒。”她也是頭一次這樣近的瞧見奚氏,心中不覺讚歎,倒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那一雙杏眼含了霧,說話時輕聲細語,不急不緩,卻叫聽的人不由耐心十足。皇后嘆息一聲,端莊道:“本是有些疲乏,奈何是陛下的旨意,兒臣也是無法。”賀太后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奚氏到底是落魄世家出身,怎麼說話也沒個把門,場面話都不會講。當皇后的女人,不說一定要做楷模,至少說話得秉著賢良淑德去。賀太后從前也是這樣,在先帝跟前,嬪妃面前,從來不說不該有的話,即便年輕,卻老成持重。除了多年前吃醉了酒,在年輕冷峻的太子面前有些不端,往後從來沒有犯過一絲錯處。賀太后倒是不曾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見到奚嫻。從前瑾容遠嫁前,倒是也與她提起過,這個奚家六姑娘,未出嫁時便已是婦人身。瑾容出嫁前與她說過那些話,她看似沒放在心上,實則一向苦苦煎熬。她於人前穿著豔麗,身材豐滿似蜜桃,卻行止端莊不出錯,故而也無人可指摘她分毫。其實她大可把自己打扮得素淨些,只是偶爾夢迴時,也不能遏制對皇帝的心思,故而時常抱著僥倖的念頭,只盼著他有一日能對她的身體感興趣。她正當熟齡,有時難耐了,也不是沒找過小太監紓解,但那點心思卻沒法止住,反而深深紮根下來。她還記得自己剛當上皇后時,見到年輕的太子,他從先帝的御書房裡出來,逆著光時鼻樑高挺,冷淡而雍容,只是對她略一頷首。打那日起,賀氏便常來先帝的書房,只是甚少見他,也甚少能有機會抬頭看他。可她沒想到,陛下登基後,便封了奚氏為皇后,而她的日子順風順水,很快便有了一個兒子,如今兒子當了太子,她又懷上了一胎,地位早就穩了。她冷眼看著,從不插手。奚家到如今也只尋常落魄,實在動不了賀家的根基,即便她未來入宮,即便取得高位,沒有母族的支援,也不過是如履薄冰,萬分艱辛。奚氏如今靠著容貌和那點恩情維持低位,難得也卻不稀罕,選秀過後她又如何,便不好說了。皇帝不是個會專情的人,有後宮可以鉗制朝臣,他不可能白白放棄。奚氏這樣心胸不廣的女人,早晚是有苦頭吃,到時還不比她這個皇太后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