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清懷最近心情有些複雜,既喜且憂:
喜的是女兒一日似一日開朗活潑,精神頭兒都好了,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高興的;
而憂的是……自家閨女行事越發肆無忌憚,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敢吃了!
就說昨兒晚間她給自己準備的宵夜,他先還老懷大慰,感慨不已,結果一開食盒,險些嚇得叫出來!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大半夜的,他一介文弱書生冷不丁看見食盒內一盤切得整整齊齊的耳朵……
簡直面無人色!
哪怕是豬耳朵,也是耳朵不是嗎?
若非混跡官場多年,練就泰山不崩於前的氣魄和心胸,只怕早就叫的將府中護衛招來了!
要不是知道是女兒親手準備的,他當真要懷疑是仇家故意謀害!分明是要嚇死他!
那不知什麼做的酥皮肉餅倒是十分香醇可口,宛如紅玉的山楂盞也酸甜可口,叫人胃口大開,只是這豬耳朵……
此等腌臢東西,如何下口!
諸清懷愁的差點把自己的鬍鬚都耗禿了。
吃吧?實在張不開嘴。
不吃吧?好歹是女兒一番心意,想來她也不會害自己這個可憐的老父親……
最後,到底是一片拳拳愛女之心佔了上風,諸清懷氣沉丹田,幾乎拿出決然赴死的心情動了筷子。
然後……咦咦,這個味道,這個口感?
他咯吱咯吱就著豬耳朵吃完了一整盤驢肉火燒,甚至還偷偷喝了點藏在書架後頭的陳年美酒,微醺入睡的時候有些飄飄欲仙……
真香!
作者有話要說:
席桐:“我與你們是不同的!”
諸錦&夏白:“……頂個球用哦!”
次日一早, 展鴒就帶著席桐等人進城辦戶籍外迦納稅去了。
先去了辦戶籍的地方, 略給了點銀錢, 那差爺便換了副笑臉兒,親自帶人過來丈量土地、房屋,登記造冊, 又看了賬本子, 連帶補交的共收了七兩八錢銀子。完了之後一群人又馬不停蹄的重新返回城中, 開了交稅的條子憑證和身份文書。
雖然衙門上下都對他們這些人的複雜構成有些疑問,但瞧著一個個都收拾的乾淨體面, 又沒有案底,且是主動上門納稅,倒也沒多問什麼, 收了銀子便麻利的辦好了。
“得了, ”那官差將幾本戶籍冊子丟過來,抄著手道, “以後可是有人管了,萬望收斂著些,咱們這位知州大人, 可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
年前後的,正是各處衙門報本子、收銀子的時候, 這幾個人倒是乖覺, 不然年後有他們受的。
展鴒就笑著遞上去一大包滷煮, “這一天下來,您同兄弟們受累了, 自家做的零嘴兒,且拿著下酒。”
人家確實上心,聽說換了旁人,一跑半個月拿不下來的有的是,展鴒也領這個請。
開始席桐已經偷偷給塞了銀子,這會兒也不用再給,不然給人瞧見了反倒不美,便給些個滷味,一來自己做的,沒什麼大本錢,可這麼一大包放到外頭也能有大半兩銀子,不算太輕薄;二來只是吃的,便是旁人瞧見了也不好說什麼,兩邊都便宜。
那官差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伸手一接便覺沉甸甸的,透著紙包的一股奇異肉香,越發滿意了。
“好說,也是我等本分,日後有個什麼事兒,只管往這邊來,能辦的咱們便給你們辦了。”
這就是願意搭挑人脈了,於是雙方都很滿意。
從今往後,展鴒他們便是黃泉州轄下慶雲鎮商戶了。
天不亮就起了,如今已然是月上梢頭,一天時間往返幾個來回,坐車坐的都快癱瘓了,簡直不是人受的,展鴒便帶大家在城中吃了晚飯。
這回他們卻捨棄了量大實惠的王婆肉包子,改道去了潘家酒樓。
大慶朝不講究什麼宵禁,此刻正是夜裡吃酒的時候,各處酒樓飯莊外頭掛著各家燈籠,裡頭點著老粗的蠟燭,照的明晃晃的。
空氣中瀰漫著濃香,耳畔迴盪的卻是各處歌姬、樂妓們的嬌笑,混雜著食客們響亮的划拳聲,當真像座不夜城了。
那夥計倒是認得展鴒和鐵柱、二狗子,老遠見了便主動迎上前,“這不是展掌櫃的麼?前兒我們掌櫃的還唸叨,也有日子不見了,不成想今兒便來了,快請進!”
“你們掌櫃的不在?我還想同他問好哩,”展鴒笑道:“進城辦事,天色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