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有點兒撐,可不吃也忒虧了吧?
一個人吃不完一份,可他們三個人就沒問題了,如此一來,既不必剩下浪費了,又可以同時嚐遍所有味道,豈不美哉?
席桐也跟展鴒分一塊藍莓果醬蛋糕,兩人旁若無人的你一口我一口,時不時低聲說笑,湊得極近,又拉拉小手什麼的。看的郭凝和賀衍有些面紅耳熱,不好意思看,卻又忍不住偷偷的看,偶爾還飛快的瞧對方一眼,也有那麼點兒躍躍欲試。
夫妻麼,自然是要親密無間的,可他們這些人家出來的大多講究什麼“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公開拉個手都算出格了,哪裡見過這個?
然到底是年輕夫妻,又不是那等呆板的,心中難免有所觸動,過了會兒後也是越挨越近,又趁人沒注意悄悄地在桌子底下飛快的拉下手,然後又飛快的鬆開。面上雖然沒事兒人似的,可時不時對視一眼,也覺得濃情蜜意,耳朵尖兒跟燒起來似的火辣。雖只是稍縱即逝,可更因稀罕而倍加珍惜,便如初嘗禁果似的,甜蜜滿足中又透著點兒食髓知味……
又過了兩天,郭凝終於下定決心提出告辭,結果丈夫和孩子都有點不大樂意。
賀衍搔搔鼻子,一本正經道:“岳父大人孤身在此,難免失落,左右四月中旬到即可,我們可以多陪你留下住幾天。”
這幾日他跟肖鑫和秦勇混熟了,連帶著一個兒子,聽那些江湖事蹟正入迷呢,哪裡捨得走!
一個炕頭上睡的夫妻,誰不知道誰?郭凝微微眯起那雙酷似郭先生的眼睛,似笑非笑,“就是父親攆我走呢!”
賀衍難免有些尷尬,又拖出兒子來,“他也不想走呢!難得出來逛逛。”
猝不及防被拉過來頂包的賀茗一臉茫然和震驚,父親,這不是君子所為!
事關能否與大俠們親密交流,誰還在乎君子不君子的?賀衍視而不見,揣著明白裝糊塗,循循善誘道:“前兒你不同父親說,與藍家弟弟玩的極好,想多住些日子麼?”
哦,這倒是。
他家只他一個男孩兒,而且平時交好的人家要麼是女兒,要麼男孩子的年齡差距太大,玩伴不多,難得碰見藍家弟弟這麼一個年紀相當,學識和思維又敏捷且聊得來的夥伴,自然不捨得分離。賀茗點點頭,仰頭對郭凝道:“母親,藍家弟弟可有意思,咱們多待些日子吧!”
說完,小少年想了想,乾脆效仿父親,又將妹妹喊了進來,“蓉蓉,你今兒就多吃些吧。”
賀蓉啊了聲,不明就裡,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為什麼呀?”
說這話的時候,她手裡還捏著個裝有糖瓜和牛奶糖的小荷包,是進門前展鴒剛給的。
賀茗偷眼看了下郭凝,接收到父親充滿鼓勵和暗示的目光之後,大聲道:“因為母親說咱們明兒就走啦。”
咔嚓,一道雷又狠又準的擊到小姑娘腦袋上,將她整個人都打懵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忽然裂開嘴巴,嗚嗚的哭了起來。
“展姨說明兒要給蓉蓉做棗泥蛋黃酥和芝麻板糖……”
走了,不就吃不到了麼?!
饒是不捨, 分別的日子也還是如約而至。
大年初六一大早, 賀蓉小姑娘哭成了淚人, 哽咽著被郭凝親自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嗚嗚,母親,蓉蓉不想走!”
“等你長大了, 不想的事兒且多著呢!”這家裡很有些嚴母慈父的意思, 賀衍自己還有點兒童心未泯, 時常忘形,故而許多時候都是郭凝自己板起臉來教訓兩個孩子。
賀蓉一聽, 嚇得哭都忘了,稍後看見賀衍進來,哇的一聲, 眼淚再次糊滿臉, 一邊哭一邊衝他伸胳膊要抱,“爹爹, 蓉蓉不要長大了!”
長大好可怕!
裡頭鬧騰,外頭倒是安靜得很,賀茗和展鶴兩個小朋友手拉手坐在一邊, 執手相看淚眼,時不時響亮的抽噎一聲。
賀茗吸吸鼻子, 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綢布包著的小硯臺, “弟弟, 這是當年父親給我的第一塊硯臺,我十分喜愛, 如今將它轉贈給你吧。”
展鶴接了,也遞過去一個小荷包,“哥哥,這是秦哥哥給我的骨哨,本是一對兒,今兒我把其中一個給了你,你留著玩吧。”
兩個小少年都是滿臉稚氣,十分鄭重的交換著迄今為止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場面一度十分感人。
後頭郭先生等人看的一陣唏噓,“孩子真好啊。”
赤子心性,都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