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3 / 4)

小說:紅旗譜 作者:紅色風帆

一隻手拿著活計,一隻手拿著針線,兩隻手抖顫圓了,那根針說什麼也扎不到活計上。

朱老明繼續說:“我左思右想,你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老忠兄弟地土不多,你也只有那麼幾畝地……”

春蘭聽到這裡,臉上熱辣辣的,紅得象塗上胭脂,伸起腳咕咚地跳在地上。通、通、通地三步兩步邁到槅扇門外頭,春蘭娘也就跟出來。

老驢頭哈哈笑著說:“行倒是行,俺倆做了親家,先說有人給我撐腰板了,少受點欺侮。可是這閨女跟運濤……運濤還在監獄裡。”

朱老明說:“不能光為運濤,也得為春蘭。你跟閨女說說,要是說對了,這門親事就算做成了。”

老驢頭說:“你看,俺老兩口子守著她一個,她出門走了,俺倆要是有個災兒病兒,連個做飯的人兒也沒有。再說這家裡也冷冷清清的。”

老驢頭這麼一說,朱老明緊跟著問:“沒的,叫春蘭在你門裡住一輩子?”

老驢頭說:“我想尋個‘倒裝門’,又是女婿又是兒。”說著,又嘻嘻笑了半天。說:“你要是說著老忠把大貴給了我,將來我這門裡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也算成了家子人家了。有二貴一個,也夠他老兩口子享受一輩子的。”

朱老明說:“這樣一來,你們老了,有一兒一女在跟前,倒是不錯,街坊四鄰也少結記你們,可是大貴也得幹哪!”

老驢頭說:“跟老忠說說吧,咱鄉親當塊兒,誰家人人口口、那廂屋子那廂炕都知道,也用不著隔村求人去打聽。老忠和大貴同意了,我這幾間房子幾畝地,也就成了他們的事業。”

說到這裡,春蘭娘掀開門簾走進來,說:“老明哥!老忠捨得嗎?那麼大小夥子了?”

朱老明說:“反正是這麼個兩來理兒,大貴不上你家裡來,春蘭就上他家裡去。”

一邊說著,幾個人又哈哈大笑了半天,朱老明才走出來。春蘭正在灶堂門口燒火做飯,她聽到這刻上,就完全明白了。但當前佔據她思想的不是大貴,是運濤。象有兩隻明亮亮的大眼睛,又在看著她。那個良善、淳厚的面容,很難使她一下子忘下。於是,思想就象靜下來的春天的潮水,重又返捲上來,鼓盪著喧譁著,激動著她的心情,再也不能安靜下去。她把飯做熟,也沒吃,就走回屋裡。燈也沒點,一個人趴在炕蓆上,兩隻手抱起腦袋,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老驢頭和春蘭娘摸著黑影喝稀粥,老驢頭看不見春蘭端碗,問:“春蘭又不吃飯了?”

春蘭娘說:“可不是,又哭哩!”自從運濤陷在監獄裡,春蘭不吃晚飯,半夜裡一個人抽泣,已經不是一次了。可是,當孃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老驢頭吃完了飯,摸著黑影走到屋裡,坐在小杌凳上,看著春蘭呆了一會,說:“閨女!你也不小了,你上無三兄下無四弟,你本身的事兒不跟你商量,可跟誰去說呢?大貴,你們小裡常在一塊,再說當兵回來,長得越發的壯實了,你看怎麼樣?”

老驢頭一說,春蘭哇地哭出來。老驢頭又生起氣來,拍打著大腿說:“你看,這是跟你商量哩!你這是為什麼?”

春蘭一行哭著,說:“什麼也不是,是嫌我吃你的飯,你多嫌我。早晚我拉著一枝棗樹棘針,端著個破瓢,要著飯吃離開你這門……”

春蘭這麼一說,老驢頭也火了,說:“我就你這麼一個閨女,誰又多嫌你來!”

春蘭見老驢頭髮了火,跺起腳跟說:“你,你,就是你!早先兒你就為馮家老頭謀算我!”

春蘭娘趕上去插嘴說:“運濤要是十年不回來呢?”

春蘭說:“我等他十年!”

春蘭娘又問:“他要一輩子不回來呢?”

春蘭說:“我等他一輩子。”

老驢頭一聽,可不幹了,一下子閃開懷襟,脫了個光膀子,拍著胸膛說:“你瞎說白道,當爹的窮了一輩子倒是情真,可沒有鬻過兒賣過女!”

父女兩個,鬧得不可開交。春蘭自從運濤坐了獄,哭哭啼啼,天天想念。可是她不能明哭,只是偷偷飲泣。多少屈情鬱積在心裡,今天象黃河決口一樣,哇啦地哭起來。一邊哭著,心上想念著運濤。一想起運濤,心上越發地難受。她猛地把腦袋一紮就往外跑,說:“今日格我活盡了命了!”一股勁出了大門,望著井臺上跑。

春蘭娘看她要去跳井,抬起腿追出來。春蘭一出門,碰上一個人從街上黑影裡走過來,說:“誰?誰?是誰?跑什麼?”春蘭一聽是忠大伯,停住腳楞住。春蘭娘一五一十地對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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