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1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居易憤怒地說道:

剝我身上帛,奪我口中粟,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鉤爪鋸牙食人肉!

其次,白居易還注意到邊疆無休止的戰爭導致千萬百姓無辜喪生。著名的《新豐折臂翁》寫了一位在天寶年間逃過兵役的老人,當時,宰臣“欲求恩倖立邊功”,發動對南詔的戰爭,無數被強徵去當兵的人冤死異鄉,這位老人“偷將大石捶折臂”,才留得殘命。詩中借老翁之口說道:

此臂折來六十年,一肢雖廢一身全。至今風雨陰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痛不眠,終不悔,且喜老身今獨在。不然當時瀘水頭,身死魂孤骨不收。應作雲南望鄉鬼,萬人冢上哭呦呦。

這位命運悲慘的老人,卻以欣喜口吻自慶僥倖,讓人讀來更覺得悲哀,同時也感受到詩人的目的不僅在記敘一樁往事,而是反映出戰爭帶給廣大人民的無窮苦難。

除了上述兩大主題,白居易的樂府詩所涉及的政治問題和社會問題還有許多。他揭露了官吏昏庸無能,將帥驕橫無勇,借君國之名義而飽一己之私;他批評宮中幽禁了無數宮女,要求皇帝將他們釋放;他還批評求仙之虛妄,佛寺的繁多,希望君主採取措施來干預……,這些都切中了時弊。

元和年間,正是社會相對穩定,戰亂稍稍平息的時候,醉生夢死的人又開始花天酒地,庸凡的人又在彈冠相慶,而白居易卻挑開虛飾的面紗,暴露出這個社會的黑暗、動亂、骯髒和不合理,批評的鋒芒橫掃了整個社會,上至宮廷,下至官吏,這是自杜甫以來沒有人做到過的。據說這些詩使“權豪貴近者相目而變色”,“執政柄者扼腕”,“握軍要者切齒”(《與元九書》),恰恰說明它擊中了社會要害,刺痛了權勢者的神經,也說明白居易是有正義感和勇氣的。

如果與杜甫的同類詩相比較,可以看到,在抨擊現實的尖銳性方面,白居易並不比杜甫遜色。但從詩歌藝術來說,杜甫的詩大都是實際生活體驗的產物,具有很強的感染力;而白居易的詩則有明確的服務於政治的目的,當這種目的與他的實際生活感受能夠密切結合而蘊涵著熱情時,一部分作品也寫得很感人,尤其像《新豐折臂翁》等可以說是很優秀的,這種詩在元稹那裡是看不到的。但也有一部分作品卻和元稹的同類詩差不多,說教氣味很重,讀起來索然無趣。

白居易對諷諭詩的語言表現有明確的要求,他在《新樂府序》中說:

其辭質而徑,欲見之者易喻也;其言直而切,欲聞之者深誡也。

就是說,為了達到諷喻的目的,在文字上力求做到樸素淺顯,直接了當,而不追求任何含蓄、曲折,當然更反對艱深晦澀。

只有這樣,才能讓人容易明白並受到震撼。這種語言風格的缺陷是過於直露,有時頗為羅嗦,少了些精煉和含蓄。但一些優秀之作,則不僅通俗平易,而且意緒流暢,節奏明快,形象生動,也還是花費了艱鉅的功夫的。不管怎樣,在當時,它是一種新的詩歌風格,也贏得了最廣泛的讀者。據說,當時“禁省、觀寺、郵候、牆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婦、牛童、馬走之口無不道……自篇章以來,未有如是流傳之廣者”(元稹《白氏長慶集序》)。

由於文學思想和人格上的致命弱點,白居易的新樂府創作,既在成就方面受到一定限制,也難以持續。他的詩歌理論,是把政治目的、社會功利放在第一位;所謂“為君為臣為民為物為事而作”,首先是“為君”而作。這不僅在寫作立場上造成自我限定,而且當君主並不支援這種創作時,他也必然感到缺乏動力。而白居易又是一個性格很矛盾計程車大夫,一方面深切地關心現實,富於同情心,另一方面又很愛惜自己,生一根白頭髮就終日惶惶然。在他初入仕途、官任左拾遺時所激起的政治熱情,隨著屢遭挫折而漸漸消退。元和六年他因母喪回鄉後,寫“諷喻詩”就少了,更多的是寫曠達平和的“閒適詩”。元和十年被貶為江州司馬,雖然寫下了著名的《與元九書》,全面總結了自己的文學觀點,但這只是對前一時期創作的再肯定,實際上此後他已經不再實行這一套文學主張。他在給一個朋友的信中說:“今且安時順命,用遣歲月。或免罷之後,得以自由,浩然江湖,從此長往。”

(《與楊虞卿書》)這種消極的念頭,使他越發地去問道參禪,排遣憂愁。元和十一年所作《歲暮》詩,也明白地表達了他此時的心情:

名宦意已矣,林泉計何如?擬近東林寺,溪邊結一廬。

所以,閒適生活成了白居易後期詩歌的主要內容。

這些閒適詩對後世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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