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3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得淋漓痛快而且生動流暢。

晚唐諷刺性短文寫得最好的當數羅隱(833—910),字昭諫,餘杭(今屬浙江)人,曾十次應試都沒能考中進士,只好浪跡天涯,最後東歸吳越,投靠錢鏐。其《答賀蘭友書》自述“少而羈窘,自出山二十年,所向推沮,未嘗有一得幸於人”。有詩集《甲乙集》和《讒書》等。因為心中常有憤憤不平之氣,他的作品對社會持有一種尖銳的批判態度。正如《唐才子傳》所說:“詩文凡以譏刺為主,雖荒祠木偶,莫能免者。”羅隱《讒書》裡的短文,大多數是以借古諷今、借物喻人的方式來抒寫心中激憤,批評時俗弊端的,《秋蟲賦》全文僅數十字:

秋蟲,蜘蛛也,致身羅網間,實腹亦羅網間。愚感其理有得喪,因以言賦之曰:物之小兮,迎網而斃,物之大兮,兼網而逝。而網也者,繩其小而不繩其大,吾不知爾身之危兮,腹之餒兮,籲!

這實際上是在寫社會,強者捕食弱者,又為更強者所食,勾勒了一幅黑暗的社會圖景,也表現了他絕望灰暗的心境。又如《說天雞》僅百餘字,說徂氏父子養雞,兒子不像父親那樣重視雞的實際本領,只注重“毛羽彩錯,嘴距銛利”,養出的雞全然無用,以此影射唐王朝的用人政策。但全文僅末一句“道之壞也有是夫”點題,顯得含蓄而又不失銳利。而《英雄之言》諷刺帝王奪天下總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越婦言》諷刺讀書人以“匡國”、“安民”為標榜,其實不過求富貴通達,並以此驕人,文筆都乾脆利落,思想也深刻敏銳,善於借寓言、歷史故事的舊話新說來揭示被人們忽略了的現象。

這種特點也常常出現在他的詩裡,如《西施》:

家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傾吳國,越國亡來又是誰?

在當時關注社會問題的詩人中,聶夷中(837—?)是比較出色的一個,他的幾首詩都很著名,如《詠田家》: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

此外,杜荀鶴(846—904)也有幾首詩寫得很好,如《再經胡城縣》:

去歲曾經此縣城,縣民無口不冤聲。今來縣宰加朱紱,便是生靈血染成。

晚唐諷刺性短文和批判性的詩歌,在揭露社會黑暗、反映下層百姓的艱辛苦難方面,具有以前很少見的尖銳、大膽,這確實為晚唐文學帶來了一股生氣。

然而,上述作品並不是晚唐後期文學尤其是詩歌的主流。

這一時期的大多數詩歌,包括皮日休、杜荀鶴、聶夷中的許多詩作在內,仍是以山水風月、贈酬送別以及自身傷感情懷等為主,他們寫詩的精力,也主要放在這一邊,其藝術風格上大致可以分成兩個型別。

第一類詩歌,主要繼承姚合、賈島的詩風,以抒寫個人苦悶傷感為主要內容,以自然山水為主要意象,講究語言的精心錘鍊。這是晚唐詩歌的一大流向,相當多的詩人的作品都屬於這一型別。只是從馬戴、雍陶以來,這批詩人也吸收了白居易等人詩風的平易流暢,並受老、莊哲學與佛教思想的影響,傾向於靜觀默識的觀物方式與淡泊恬靜的審美情趣,逐漸擺脫了姚合、賈島詩中還很明顯的生澀尖新的特點而趨向於清麗流動,他們能把反覆錘鍊的詞語與流動的意脈自然地融鑄起來,把敏銳的官能感覺所捕捉到的物象與細緻的情感體驗結合起來,形成比較自然清暢的詩句。比如杜荀鶴,無疑受姚、賈詩風影響很深,他曾說自己“苦吟無暇日,華髮有多時”(《投李大夫》),“一句我自得,四方人已知”(《苦吟》),並在賈島墓前緬懷這個前輩詩人說:“山根三尺墓,人口數聯詩。”(《經賈島墓》)對好句的追求與珍視可算是執著了,但他的詩卻絕不生澀,也無寒苦之氣,如《秋江晚泊》:

一望一蒼然,蕭騷起暮天。遠山橫落日,歸鳥度平川。家是去秋別,月當今夕圓。漁翁似相伴,徹曉葦叢邊。

全詩平易曉暢,三四兩句寫景,雖然不甚新奇,但景緻舒展,高下相形,有動有靜,有縱有橫。又如《春宮怨》中“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二句,以融融春光反襯出宮女的寂寞,其中“暖”、“碎”、“高”、“重”用得很巧,卻不顯得雕琢。此外,如“一溪月色非塵世,滿洞松聲似雨天”(《宿東林寺題願公院》),“窗竹影搖書案上,野泉聲入硯池中”(《題弟侄書堂》),“四五朵山妝雨色,兩三行雁帖雲秋”(《雋陽道中》)等,也都自然清新,細膩生動。而另一位詩人鄭谷(約851—約910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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