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部分(2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雄大的才力開創了新的境界與風格,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文人詞的面目,我們將放在下一節中,與他的詩、文一起介紹。

在這批詞人中,晏殊的創作較早,可以說是承接北宋詞前期與中期的關鍵人物。

晏殊(991—1055)字同叔,臨川(今屬江西)人,少年時即以神童應召,賜同進士出身,後一直官運亨通,做到宰相。他在政治上沒有什麼突出成就,對文學卻格外關心。據葉夢得《避暑錄話》說,他“惟喜賓客,未嘗一日不燕飲”,而且每宴飲都有“歌樂相佐”。晏殊有一首《木蘭花》,“春蔥指甲輕攏拈,五彩條垂雙袖卷”,就是寫一個歌女在宴席上彈琵琶唱小曲的情景。而參與宴飲的文人,也常常作詞讓歌女演唱。因此,他那裡其實就是一個與填詞有關的文藝沙龍。有《珠玉詞》。

晏殊詞的題材比較狹窄,基本上沒有超出唐以來文人詞的範圍。寫傷春感時、在寂寞中流連光景之情懷的作品最能反映他的特色,如下面二首《浣溪沙》:

青杏園林煮酒香,佳人初試薄羅裳。柳絲無力燕飛忙。乍雨乍晴花自落,閒愁閒悶日偏長。為誰消瘦減容光。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晏殊的人生境遇,在封建士人中可算志得意滿,他的詞中,諸如“蕭娘勸我金卮,殷勤更唱新詞”(《清平樂》),“紅絛約束瓊肌穩,拍碎香檀催急袞”(《木蘭花》)之類,常常滲透著他那種滿足的心態及雍容閒雅的氣質。據吳處厚《青箱雜記》載,晏殊還曾嘲笑別人寫的“富貴曲”實為“乞兒相”,認為他自己的“樓臺側旁楊花過,簾幕中間燕子飛”等,才是真正的“富貴氣象”。然而這種既無追求亦無痛苦的生活狀態和心理狀態,其實也是很平淡很無聊的。上面二首詞都包涵著在這種平淡無聊的生活中眼見時光流去、好景無常的愁悶。而這種愁悶又常和他的自我滿足心理及富貴閒雅氣質交織在一起,有時顯得不大和諧。

晏殊的詞意蘊單薄、感情柔弱,這是最大的毛病。但是,他的語言技巧卻很高,而且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境界。劉攽《中山詩話》說晏殊“尤喜江南馮延巳歌辭,其所自作,亦不減延巳。”他雖然也喜歡用些華麗的辭彙,但並不是錯金鏤玉式的堆砌,而是常常同清淡自然的語言結合起來,有時更以白描為主,加以精巧的鑄煉,因此總體面貌顯得清麗疏淡。在抒情表現方面,他很善捕捉富有象徵意義的意象,放置在視覺、情緒的流動過程中,表現出細膩的心理感受。如前錄《浣溪沙》的第二首,是晏氏的名作,它的語言淺近卻很精緻;

舊亭臺、夕陽、花落、燕歸這些景物其實是司空見慣的,但是結合在具體、細膩的情緒波動中,就顯得很新穎,而語意也因此變得流貫了。再如《踏莎行》:

小徑紅稀,芳郊綠遍,高臺樹色陰陰見。春風不解禁楊花,濛濛亂撲行人面。翠葉藏鶯,朱簾隔燕,爐香靜逐遊絲轉。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也是寫得很精緻的一首。上闋“春風”二句,用擬人的手法,連貫的句式,構思巧妙而有情趣。下闋寫出時光在靜謐中不知不覺地流逝,特別是結末二句,以愁夢醒來斜陽滿院的情景,表現主人公在一剎那間對時光流去的驚覺和無奈,呈露了深深的愁緒。

晏殊的詞進一步奠定了疏淡清麗、精緻柔婉的風格在宋詞中的地位,也把宋詞語言進一步推向文人化、典雅化。這樣,文人詞距民間曲辭俚俗、生動、風趣的特點便越來越遠了。

張先(990—1078)字子野,烏程(今浙江吳興)人,天聖八年進士,曾任吳江知縣,晏殊當京兆尹時,聘他任通判,後歷官至都官郎中。有《張子野詞》。他與晏殊交情很深,詞作的題材也與晏殊相似,不過他生性浪漫,寫男女之情——

即《古今詩話》所說的“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更多些。

他的詞風清新明麗,語言在流暢中時時有精巧尖新的表現。由於他善於寫“影”,時人曾據其三個佳句,譽之為“張三影”(見《高齋詩話》),而實際可以標舉的例子還不止三個。如《青門引》中“那堪更被明月,隔牆送過鞦韆影”,《木蘭花》中“中庭月色正清明,無數楊花過無影”,《天仙子》“雲破月來花弄影”,《剪牡丹》中“柳徑無人,墮風絮無影”,都是體會很細、用力很深的。在表達情感方面,張先也往往能夠寫得傳神、耐人尋味,像《天仙子》的末尾:

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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