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部分(1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曾識清明上巳時,懶能遊冶步芳菲。梨花半落雨初過,杜宇不鳴春自歸。雙冢年深人祭少,孤山日晚客來稀。江南尚有餘寒在,莫倚東風褪絮衣。

戴表元(1244—1310)字帥初,奉化(今屬浙江)人。早年遊學杭州,宋鹹淳間進士,任建康府教授。元軍南下他流離轉徙。大德年間,一度為信州教授。後有朝官推薦他為修撰、博士,力辭不就。有《剡源文集》。

在元初詩人中,戴表元是鼓吹“唐風”、力矯宋詩之弊的有力人物,特別是對理學和科舉制度破壞文學藝術的現象,反覆加以揭露和抨擊。袁桷《戴先生墓誌銘》記載他“力言後宋百五十餘年理學興而文藝絕”,這一點在他留下的許多文章中仍然可以看到。如《方使君詩序》記南宋末都城臨安士人的風氣:“當是時,諸賢高談性命,其次不過馳騖於竿牘俳諧、場屋破碎之文,以隨時悅俗,無有肯以詩為事者。”《張仲實詩序》又言,時人“見有橫眉擁鼻而吟者,輒靳之曰:‘是唐聲也,是不足為吾學也。吾學大出之可以詠歌唐虞,小出之不失為孔氏之徒,而何用是啁啁為哉!’”《元史》中說戴表元於至元、大德間,在東南一帶“以文章大家名重一時”,可見他在當時的影響。

戴表元在南宋破滅後流落顛沛於浙中一帶,他的詩大量記載了殘酷的戰爭給人民帶來的巨大災難,如《夜寒行》、《剡民飢》、《採藤行》、《行婦怨次李編校韻》、《江行雜書》、《南山下行》等等,都是傷時憫亂、悲憂感憤之辭,讀來感人至深。

不過,前人稱他“力變宋季餘習”,乃指他“詩律雅秀”的五、七言近體(《元詩選》)。如《西興馬上》:

去時風雨客匆匆,歸路霜晴水樹紅。一抹淡山天上下,馬蹄新出浪花中。

此詩格調清新,形象鮮明,雖然意思淺,不像宋詩那樣曲折或帶有理趣,但頗有韻致,在當時意味著藝術規範的轉化。

戴表元也以文章著名。他的記、序一類散文,筆調清新流暢,看似和歐陽修等人的風格相近,卻沒有偏愛說理的毛病。如《送張叔夏西遊序》,記詞人張炎少年時代作為貴遊公子的翩翩風姿,和中年漂泊潦倒的境遇,以及酒中高歌、忘懷窮達的神態,文辭簡潔而傳神,流露出親切自然的感情。這一類文章擺脫堂皇的議論而完全立足於人生的真實體驗,應該說是文學的進步。

在元代前期詩人中,影響最大的當屬趙孟�。

趙孟�(1254—1322)字子昂,號松雪道人,湖州(今浙江吳興)人。有《松雪齋集》。他作為宋皇室後裔,十四歲即以父蔭補官。宋亡家居,三十三歲時應徵出仕於元,官至翰林學士承旨,受到蒙古統治者很高的禮遇。但對於趙孟�來說,特殊的家世使他對故國的懷戀難以淡忘,稱臣於新主的恥辱也無法平復,心中總是充滿悔恨和苦悶。只是,一方面從前的貴族地位涵育了他的謹重性格,另一方面,由於他的敏感的身份,無論仕元前還是以後,他的言行舉止都不能不小心翼翼。因此,他無法以頹放的姿態求得自我解脫,也難以直率坦露地抒發情懷,而只能以一種稍稍隔遠的態度,在高古曠逸的情調中尋求精神支撐,這就形成了顧嗣立《元詩選》所言“風流儒雅”的特徵。

對北方詩人來說,這位文化修養深厚的“宋王孫”雖是失敗者,卻代表了更高的文化典範,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元詩選》引元中葉詩人歐陽玄的話說,元初北方詩歌尚有金人“尚號呼”(即粗獷而不精雅)的餘習,到他的時代就完全改變了。這種改變的契機,顧嗣立指出就是趙氏的北上。

趙孟�的詩以五言古體和七律最為著名。他的五古有漢魏六朝詩的風味。如“徘徊白露下,鬱邑誰能知?”(《詠懷六首》)“顧瞻靡所騁,憂心惄如搗”(《古風十首》)等,令人想起阮籍。顯然在難以明確表達的複雜心緒上,他從阮籍一類詩人身上找到了契合。有時他又效仿陶淵明,透過體驗高潔的人格來獲得心靈的平靜,如《東郊》:

晨興理孤榜,薄言東郊遊。清風吹我衣,入袂寒颼颼。幽花媚時節,弱蔣依寒流。山開碧雲斂,日出白煙收。曠望得所懷,欣然消我憂。中流望城郭,蔥蔥佳氣稠。人生亦已繁,惠養要須周。約身不願餘,尚恐乏所求。且當置勿念,乘化終歸休。

這種詩可以說是“簡淡平和”的,而內在的情感卻並不淡薄。

在推進元詩“復古”的風氣中,趙氏是有力人物之一,但要注意這不是為復古而復古。

趙孟�於近體詩推尊唐人。他的七律一般以清麗委婉見長,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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