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百年的鸞鳳儔。
在這裡可以看到作者並未迴避君國利益與個人幸福的矛盾,也沒有把西施的悲劇命運看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是寫出了婦女不能自主的不幸。這和一味宣揚封建倫理而輕忽人情的劇作有極大的區別。
《浣紗記》的語言研煉工麗,受到主張“本色”的曲評家的指責。但也應該看到,作者思想豁達而富於才情,所以文辭雖工麗卻並不顯得僵板。
產生於隆慶年間的《鳴鳳記》是一部關切當代政治事件的劇作,或謂是王世貞作,或謂是其門人作,均難確定。作者把以嚴嵩父子及趙文華為一方的“奸黨”和以楊繼盛、董傳策等人為一方的“忠臣”向兩個方向作極端化的描繪,從而維護了嘉靖皇帝的“聖明”品性。把複雜的政治矛盾解釋成政治人物道德品質的對立,這是一種慣常的作法,作為歷史事實的反映來看,其可信程度是有限的。劇中的楊繼盛等人是“忠義”的化身、“綱常”的代表,缺乏普通人的思想感情,顯得很死板。另外,此劇的語言駢儷雕琢,過多地引經據典,也是一弊。但此劇由於其人物品格是極端化的,所以矛盾衝突顯得格外激烈,在當時的戲劇中很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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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西遊記》
長篇神魔小說《西遊記》也和《水滸傳》、《三國演義》相似,是經過長期的積累和演變才形成的。
《西遊記》的故事源於唐僧玄奘隻身赴天竺(今印度)取經的史實。玄奘歸國後,口述西行見聞,由弟子辯機寫成《大唐西域記》,記載了取經途中的艱險和異域風情。而玄奘另兩名弟子慧立、彥悰所撰《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中,對取經事蹟作了誇張的描繪,並插入一些帶神話色彩的故事。
此後,隨著取經故事在社會中廣泛流傳,其虛構成分也日漸增多,併成為民間文藝的重要題材。在戲劇方面,宋之南戲有《陳光蕊江流和尚》,金院本有《唐三藏》,雜劇有元代吳昌齡的《唐三藏西天取經》、元末明初無名氏的《二郎神鎖齊天大聖》、楊景賢的《西遊記》。這些劇作與小說《西遊記》的關係難以確定,但足以證明取經故事在社會上廣泛流傳的情況。話本中,元代刊本《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是較早的一種。
它篇幅不大,宗教色彩濃厚、情節離奇而比較粗糙,但已具備了《西遊記》故事的輪廓。書中有猴行者化為白衣秀士,神通廣大,作為唐僧的保駕弟子,一路降妖伏魔,這就是《西遊記》中孫悟空的雛型,而書中的深沙神,則是《西遊記》中沙僧的前身,但還沒有豬八戒。
比較完整的小說《西遊記》,至遲在元末明初已經出現。
原書已佚,但《永樂大典》13139卷“送”韻“夢”字條下引《夢斬涇河龍》故事,標題即為《西遊記》,其內容與現存百回本第九回前半部分基本相同。古代朝鮮的漢語教材《樸通事諺解》中也概括地引述了“車遲國鬥聖”故事的片斷。書中還有八條註文,介紹了取經故事的主要情節,與今傳百回本《西遊記》十分接近。其中已有孫悟空出身和“大鬧天宮”的故事,而且由“魏徵斬龍”過渡,與取經故事連線。人物方面,深沙神已演變為沙和尚,並出現了黑豬精朱八戒。據此可以推測,元人的《西遊記》已具有相當規模,並奠定了百回本《西遊記》的基本骨架,只是描寫還不夠精細。
現存《西遊記》的刊本,以明萬曆二十年金陵唐氏世德堂本為最早,二十卷一百回,不署作者。後來版本,或有誤署丘處機撰的,然未有署吳承恩者。明天啟《淮安府志》著錄吳承恩的著作,有《西遊記》一書,清人吳玉摚�⑷羈��染荽送貧銜獬卸骷詞前倩乇拘∷怠段饔渭恰返淖髡摺:笥志�逞浮⒑�實目隙ǎ�慫當黃氈榻郵堋5��諭庖燦幸恍┭芯空呷銜��痘窗哺�盡匪��嫉奈獬卸鰲段饔渭恰肥欠窬褪牆翊姘倩乇拘∷怠段饔渭恰罰�行枳鶻�徊街っ鰲N獬卸鰨ㄔ�1500—約1582)字汝忠,號射陽山人,淮安山陽(今江蘇淮安)人。年輕時以文名著於鄉里,卻屢試不中,中年以後才補為歲貢生,授長興縣丞,不久辭歸。所著詩文大都亡佚,後人編訂成《射陽先生存稿》四卷。
《西遊記》是一部充滿幻想、情節離奇的小說,容易作出附會的解釋,清人所論,“或雲勸學,或去談禪,或雲講道,皆闡明理法,文詞甚繁”(魯迅《中國小說史略》)。近時研究者,又有從“反映農民起義”或“反映市民階層的鬥爭”立論的。但應該看到,《西遊記》只是一部神話小說,而不是什麼哲理、道德或政治的寓言。一般不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