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部分(3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價值,都表現了作者對人性和倫理問題的深刻思考。

另有《廣陵對》、《哀鹽船文》、《自序》,均為人所稱道,而《經舊苑吊馬守真文序》,更是文采優美,感情動人:

歲在單閼,客居江寧城南。出入經回光寺,其左有廢圃焉。寒流清泚,秋菘滿田,室廬皆盡,惟古柏半生,風煙掩抑,怪石數峰,支離草際,明南苑妓馬守真故居也。秦淮水逝,跡往名留,其色藝風情,故老遺聞,多能道者。餘嘗覽其畫跡,叢蘭修竹,文弱不勝,秀氣靈襟,紛披楮墨之外,未嘗不愛賞其才,悵吾生之不及見也。

夫託身樂籍,少長風塵,人生實難,豈可責之以死!

婉孌倚門之笑,綢繆鼓瑟之娛,諒非得已。在昔婕妤悼傷,文姬悲憤,矧茲薄命,抑又下焉。嗟夫,天生此才,在於女子,百年千里,猶不可期,奈何鍾美如斯,而摧辱之至於斯極哉!

餘單家孤子,寸田尺宅,無以治生,老弱之命,懸於十指。一從操翰,數更府主,俯仰異趣,哀樂由人,如黃祖之腹中,在本初之弦上。靜言身世,與斯人何異?只以榮期二樂,幸而為男,差無床簀之辱耳。江上之歌,憐以同病;秋風鳴鳥,聞者生哀。事有傷心,不嫌非偶。

貧賤者難以維持人格的尊嚴,徒有才情靈性,不免為世所摧辱,故“人生實難”——這種切身感受,是作者將被視作卑賤的妓女馬守真引為同調、傷悼她同時也是傷悼自己的基礎。

這裡有著深刻的理解和人道精神,與白居易“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是有時代差異的。文章駢散兼行,安雅而委曲,確是難得的美文。

但駢體文固有的缺陷,使它不可能取代散體文的優勢地位。寫作上的困難,使它無法為大量學養有限的文人所掌握;

而在運用範圍上,它也有侷限。即以汪中作品而論,他的名篇《哀鹽船文》描寫儀徵江面鹽船連片失火、死傷無數的情狀,著名學者杭世駿在為此文所作的序文中贊為“驚心動魄,一字千金”,但以這種修辭性極強的文體描述極悲慘之事,實在不很相宜。又清中期駢文家多是名學者,學問氣過重,又從另一面妨害了駢體文的成就。

二、桐城派古文的流變

桐城派古文雖受到多方面的攻擊,但並未失去其存在的基礎,同時,它也順應時勢作出了一定的反應。對桐城派理論作出新的總結和發揮,使之影響更為擴大的,是姚鼐。姚鼐(1731—1815)字姬傳,世人以其書室名稱惜抱先生。乾隆二十八年(1763)進士,官至刑部郎中,任四庫館修纂。後辭官,歷主江寧、揚州等地書院凡四十年。著有《惜抱軒詩文集》,又編有《古文辭類纂》,流佈極廣。

姚氏古文理論,並沒有提供多少新的東西,他的長處是善於在前人的基礎上作總結性、具體化的工作。

第一,他提出學問之事有義理、考證、文章三方面,“必兼收之,乃足為善”(《復秦小峴書》)。在古文理論中加入考證,這是對當時氣勢正盛的漢學的讓步。姚氏本人也做考證研究,有《郡縣考》等,但根底不深。他所說的“考證”涵義較廣,主要是指做文章所需要的一種學養和辨明事實的功夫,而不專指作為學術研究的考證。

第二,他提出“所以為文者八,曰神、理、氣、味、格、律、聲、色”。前四者是“文之精”,後四者是“文之粗”,抽象的前四者要透過具體的後四者來體現和把握,並要在領悟前四者之後,擺脫後四者的束縛,而進入“御其精者而遺其粗者”(《古文辭類纂序目》)的境界。這基本上是歸有光、方苞、劉大櫆的舊東西,姚鼐把它們進一步系統化和細密化了。

第三,姚鼐上承《典論·論文》、《文心雕龍·體性》、《詩品》、《滄浪詩話》等對於藝術風格問題的探求,以簡馭繁,將多種文風歸結為“陽剛”和“陰柔”兩端,在《復魯絜非書》中,他以一系列的譬喻來描繪二者的不同。較之西洋美學概念,大致“陽剛”近於“崇高”,“陰柔”則近於“優美”。同時,他還指出陽剛、陰柔因不同程度的配合會產生各種變化,雖各有偏勝但不可極其一端,不能是絕對的陽剛或絕對的陰柔。這方面的論述涉及具有普遍意義的藝術美學問題,歸納簡明而切實,對於後來的文學藝術風格的分析有很大影響。

姚鼐本人的文章,說理、議論偏多且大都迂腐,但寫人物和景物,也間有生動之筆。如《袁隨園君墓誌銘》,文字端謹,既寫出袁枚性格的某些特點,又寓褒貶之意,《方染露傳》近似於此。他的遊記頗重文采,不像方苞為了追求莊肅雅潔而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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