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部分(2 / 4)

小說:中國文學史 作者:世紀史詩

郎,當“學其發抒性靈,而力塞後來俚易之習”(《阮集之詩序》)。這種折中調和之論,既是公安派詩難以在破壞傳統的方向上更向前發展的結果,也是對公安派詩藝術缺陷的糾正。而陳子龍號稱追蹤七子,也是既反對七子的“摹擬之功多,而天然之資少”,又反對公安派的“師心詭貌,惟求自別於前人”(《彷彿樓詩稿序》),他的態度和袁中道是一致的。前面引吳偉業對錢謙益的反駁,表明了相似的態度。而在創作的實績上,吳偉業取得了更為特出的藝術成就。

吳偉業早期的詩善於用清麗之筆抒寫青年男女的纏綿之情,如《子夜詞三首》:

人採蓮子青,妾採梧子黃。置身宛轉中,纖小歡所嘗。

憶歡教儂書,少小推無力。別郎欲郎憐,修箋自雕飾。

夜涼入空房,侍婢待除裝。枕前鉤不下,知未解衣裳。

詩中女子對情人的懷念與期盼,被描繪得細緻而生動,雖然著筆無多,人物的性格和神情卻呼之欲出。

在明末清初的社會大動盪中,吳偉業寫了許多以重大歷史事件為背景的詩篇,而尤以七言歌行體的長篇最能代表他的藝術風格與成就,如《圓圓曲》、《聽女道士卞玉京彈琴歌》、《鴛湖曲》、《琵琶行》、《臨淮老妓行》、《永和宮詞》、《楚兩生行》、《松山哀》等。作為一個詩人,他所關心的不僅是史實,而且更多的是具體個人在歷史中的命運。如著名的《圓圓曲》以充滿同情的筆調描述了名妓陳圓圓曲折坎坷的經歷:她先是被皇戚田畹買來送給崇禎皇帝解悶,因皇帝沒有興趣,仍歸田家;後被吳三桂看中,田畹又把她送給吳為妾;

李自成軍隊攻佔北京後,大將劉宗敏將她佔為己有;吳三桂因此怒不可遏,引清兵夾擊李自成,重新把她奪回,而明朝、清人和李自成三方的對峙形勢因此而發生根本的變化。陳圓圓似乎成為歷史轉折的關鍵,然而她實際卻是被不幸的命運所播弄,完全無法自主。而可悲的是,她的這種遭遇,依然被舊日的同伴所羨慕:

傳來訊息滿江鄉,烏桕紅經十度霜;教曲妓師憐尚在,浣紗女伴憶同行。舊巢共是銜泥燕,飛上枝頭變鳳凰;長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

《圓圓曲》主要是作為一首愛情詩來寫的,詩中對於吳三桂措辭隱約閃爍,似乎帶有婉曲的嘲諷,卻又帶有頗多的同情。“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紅妝照汗青”,這些詩句寫出了吳三桂的悲劇性處境:他不能忍受所愛之人被人強佔的恥辱,作出與李自成為敵的決定,而由此付出的代價,是包括父親在內的全家的毀滅。在這首詩中,作者並沒有也不可能對吳三桂作全面的評價,但他確實指出,人處在歷史造成的困境中時,無法作出兩全的選擇,他不能不承擔悲劇的命運。這裡麵包含了詩人自身的人生體驗。也正因此,這首《圓圓曲》寫得煙水迷離,百感交加,極富於藝術魅力。

吳偉業長篇歌行的寫作手法自具特色。《四庫全書提要》評價說:“格律本乎四傑,而情韻為深;敘述類乎香山,而風華為勝。”這一概括相當準確。從詩歌的性質來說,吳偉業的這類作品本近於白居易的《長恨歌》、《琵琶行》等敘事詩,但他卻不像白居易那樣,按照事件的自然過程來敘述,而是借用了初唐四傑的抒情性歌行的結構方法,在詩人的聯想中騰挪跳躍。如《圓圓曲》就是以陳圓圓與吳三桂的關係為中心,穿插了陳圓圓的一生主要經歷,以及作者對主人公命運的感慨嘆息,顯得搖曳多姿。七言歌行體在唐代以後,吳偉業堪稱是傑出的大家。

在清初詩壇上,被王士禛稱為“南施北宋”(見《池北偶談》)的施閏章和宋琬,也是有影響的詩人。

施閏章(1618—1683)字尚白,號愚山,宣城(今屬安徽)人,順治進士,官至侍讀。有《學餘堂文集、詩集》。施氏詩較為平實,趙翼譏刺他“以儒雅自命,稍嫌腐氣”(《甌北詩話》),但有些作品,在反映下層社會的苦難生活方面,是較有特色的,如《上留田行》:

裡中有啼兒,聲聲呼阿母。母死血濡農,猶銜懷中乳。

一個短小的鏡頭,集中表現了戰亂給人民造成的災難,語言簡樸而有震撼力。另外,像《浮萍兔絲篇》、《牧童謠》、《牽船伕行》等,也是這一型別的作品。

宋琬(1614—1674)字玉叔,號荔裳,山東萊陽人,順治進士,曾任浙江按察使。因被族人誣告謀逆,下獄。晚年又任四川按察使。有《安雅堂全集》。他因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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