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時蔡京將司馬光等指為“奸黨”、刻名於碑而加以排斥,尚書劉逵及其婿謝瓊仙與之鬥爭、將碑砸毀的故事。《虎囊彈》據《水滸傳》改編,寫魯智深仗義解救金翠蓮等人的故事。其中《山門》一出,寫魯智深為僧後不能忍受佛門清規而醉打山門,描繪出他的豪爽性格。曲辭如“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敢辭卻芒鞋破缽隨緣化”,向來膾炙人口,久傳不衰。以上所列各劇,大都傳演較盛,其中有些到現代仍被各種劇種改編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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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李漁的戲劇理論與創作
李漁是清代前期重要的劇作家和戲劇理論家。劇作有《笠翁傳奇十種》,戲劇理論主要見於收入《笠翁一家言》的《閒情偶寄》。
中國戲劇發展到清初,經歷了元雜劇和明傳奇兩次高潮,積累了許多經驗,也有不少人從理論上加以探討和總結。但前人之作,以札記、評點、序跋之類居多,像王驥德《曲律》那樣較有系統性的理論著作較少;討論的問題,除資料性的以外,大抵偏重音律和文辭方面,而且通常對戲曲和散曲不加區分。因此,對於戲劇文學的特殊性,還缺乏系統的理論總結。李漁的貢獻,就在於以自己多年寫劇和率家庭戲班從事實際演出的經驗為基礎,參照前人的成果,提出了這一種性質的總結。
《閒情偶寄》內容博雜,是李漁自己非常看重的一部書(見《與龔芝麓大宗伯》、《與劉使君》),書中反映出他的文藝素養和生活趣味。其中關於戲曲創作的《詞曲部》分為“結構”、“詞采”、“音律”、“賓白”、“科諢”、“格局”六章,最精采的是前面兩章。李漁首先強調“天地之間有一種文字,即有一種文字之法脈準繩”,而“填詞之設,專為登場”,所以談戲曲,首先要從舞臺演出的特點來考慮。他把“結構”(這裡指全劇的構思佈局,與現在所指情節關係的“結構”意思有所不同)放在首位,這和前人首重音律(歌唱的美)或首重辭采(文字的美)就有明顯的不同。
在戲劇構造方面,李漁提出的重要原則有:“立主腦”,即突出主要人物和中心事件,並以此體現“作者立言之本意”;
“脫窠臼”,即題材內容應擺脫陳套,追求新奇,重視創意;
“密針線”,即緊密情節結構,前後照應,使全劇成為渾然一體;“減頭緒”,即刪削“旁見側出之情”,使戲中主線清楚明白。這些論點,都能切合戲劇藝術的特性,且簡明實用。在戲劇語言方面,李漁反對用書面文學的標準來衡量,認為必須首先從適合舞臺演出來考慮,所以劇作家應“既以口代優人,復以耳當聽者”,使之順口而動聽。具體的要求有“貴顯淺”、“重機趣”、“戒浮泛”、“忌填塞”等,大體是既要明言直說,不故作姿態,炫耀博雅,又要生動有趣,見出機鋒和性靈,並切合劇中人物各各不同的心理和口吻。他對以前劇作普遍存在的弊病所提出的批評,是很能切中要害的。包括《牡丹亭·驚夢》中一些著名的曲辭,也確實如李漁所說,雖是“妙語”,卻經營太過,過分偏向於書面文學。另外,戲劇中的賓白一向不大為作家所重視,而李漁從演出的效果考慮,提出賓白“當與曲文等視”,使之互相映發,這也是中肯的意見。
《笠翁傳奇十種》劇目為《奈何天》、《比目魚》、《蜃中樓》、《憐香伴》、《風箏誤》、《慎鸞交》、《凰求鳳》、《巧團圓》、《玉搔頭》、《意中緣》。李漁宣稱自己寫劇是出於“點綴太平”、“規正風俗”、“警惕人心”等用意(《閒情偶寄·凡例》),劇中也每有彰顯風化的話頭,但這主要是為了順應社會統治力量的要求,掩飾劇中不合正統道德的內容。當然,他也不像湯顯祖等作家那樣,在作品中明確表現出反抗舊道德和追求新的人生理想的態度。他的戲劇創作,完全是為了提供娛樂,所寫的題材,大抵是才子佳人一類容易投人所好的故事,而且大多寫成喜劇、鬧劇,有的甚至以荒唐情節博笑(如《奈何天》寫一奇醜男子連娶三個絕色美女)。除了《比目魚》等少數幾種,李漁的劇作立意不高,常流露一種庸俗的市井趣味。《慎鸞交》開場曲雲:“年少填詞填到老,好看詞多,耐看詞偏少。”這大約可以看作李漁對自己戲劇創作的老實話。
但作為一個經過晚明思潮薰陶而又深諳人情世故的才子,李漁的劇作仍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就像作者反覆譏刺“假道學”所顯示的,這些戲劇大多表現了滿足人生快樂、滿足情與欲的要求的願望。如《凰求鳳》,寫三個美女爭嫁一個才子,立意很平庸,但其主線是寫